陈宫回答说:“听说打算施仁政于天下人,是不会杀绝别人后代。妻子、孩子是死是活,也只能由你来定夺。”
曹操听,不再说话。过会,陈宫要求道:“请把拉出去处死,以彰明军法。”
说完自己往外就走,军士怎也阻拦不住。曹操见,无计可施,只得流着眼泪在后面送行,陈宫竟然头也不回。曹操下令将吕布、高顺同时推出,起缢杀。
曹操为人,有时很残忍,有时又颇具人情味,因爱将才,差点让吕布活下来;因爱人才,同时也因爱那种不屈不挠、视死如归骨气,特别是曹操还十分顾念他在十分困难情况下陈宫迎他为兖州牧那段旧情,陈宫更是完全有可能活下来。在经历数月你死活刀兵相见之后,不计较旧恨新仇,瞬息间产生出化干戈为玉帛诚意,是很不容易,这说明曹操有时确有包容那些曾坚决反对过自己人肚量。吕布是想自己活命,但刘备反对他,曹操也因突然想起他过去那些劣迹而不能再容忍他,终于被杀,也算得是咎由自取。临难苟免,摇尾乞怜,全无半点骨气,也确实令人作呕。虽有伟岸身躯,万般武艺,令人觉得不过是徒有其表。陈宫则是自己要求去死,表现种士大夫临危不惧、慷慨赴死气概。当初他自己投入曹操营垒,后又从曹操营垒中反叛出来,现在不愿再回到曹操营垒中去,大概有保全自身名节方面考虑,不愿像吕布那样反复无常,落得万人唾骂。当时名士讲求名节蔚然成风,陈宫有这样想法可以说是必然。更重要是,他大概固执地认为他已经将曹操其人看穿,因此宁死不愿再同曹操这样人合作。不过,他最后同
吗?”
句话提醒曹操,使他立即想起吕布卖主求荣、反复无常幕幕往事,感到吕布不仅可憎可厌,而且十分可怕,他可不愿在自己身边埋下这颗定时炸弹,于是点点头,气氛顿时急转直下。吕布看到情形不对,气愤地瞪着刘备说:“大耳儿最不可相信!”
刘备耳大,据说斜过眼去就能自己看到自己耳朵,所以吕布这骂他。但急也好,恨也好,骂也好,这时都已无济于事。曹操杀吕布决心已定,再也不肯理睬吕布。
曹操转过头去,问陈宫道:“公台平常自以为智计有余,今天怎弄到这个地步呢?”
陈宫用眼睛瞪着吕布说:“只因他不听话,以致弄到这个地步。如果他能按想法去办,是不会被你活捉。”
曹操笑着问:“你看今天这事该怎办呢?”
陈宫平静地回答说:“作为人臣却不忠,作为人子却不孝,理应奔赴刑场就死。”
曹操惋惜道:“你去死,你老母怎办呢?”
陈宫长叹声,说:“听说打算以孝治天下人,是不会害死人父母。老母是死是活,只能由你来定夺,不是能决定!”
曹操又问:“那你妻子、孩子该怎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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