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微向帝王付出切,青春、忠诚、才能与爱慕,亦向他索取过地位、权势、财富与盛宠。
在太平盛世下,君与臣,总是要走到头。
燕知微双手拢起,跪坐着,向他君王行个拜礼。
他轻声道:“臣当年赌注,想要最后个回报。”
“当年,陛下是看中臣什?”燕知微又问。
“大概是,在最彷徨那刻,还有人能义无反顾地选择朕,相信朕能东山再起?”
楚明瑱握住他垂落缕发丝,笑道,“东山再起啊,朕自己都不相信。”
当时燕知微委托仆从打听到燕王出京消息后,其实也犹豫过。
在所有人眼里,燕王都是败者,但凡有好些出路,都不会选择他。
他洗衣服,缝补白衫破口,或者是在他睡前,为他唱首歌,哄着哭累孩子在冷雪夜里安睡。
“娘对这个世界来说很轻,好似被遗忘,没人记得她是哪里人,从何处来,叫什名字。可她也曾是少年时燕知微,全部世界。”
“臣忘不这份仇怨。所以位极人臣时,臣曾经无数次想要让百年簪缨世家倾覆,给他们眼里卑微如野草女人陪葬。”
燕知微笑,双手交拢合在处,带着些心狠:“陛下会不会觉得睚眦必报?”
“当然不会。”楚明瑱本是安静地在听,现在抵着下颌,看他眉眼飞扬,却是笑。
但是,燕王是他唯机会。他最终还是赌。
从龙,这是他下过最大赌注,终获得超乎想象回报。
选择是双向。对于那时楚明瑱而言,他出现,亦然是“唯”。
势微时少年忍辱,及冠时彷徨失路,终究把他们凑作对彼此扶持少年夫妻,共同走过漫长岁月。
楚明瑱锋芒毕露,燕知微就圆融周全。君金戈铁马,往无前,臣就守着他背后,让他不会过刚易折。
“知微在朕眼里,从来都是知微。”
楚明瑱看着他抬起脸庞,眼底有着莹莹光芒,淡淡笑道:“朕当年愿意带你走,并非是因为燕家。朕当年纵使落魄,也从来没有看得起燕家过。”
“陛下可别骗臣,臣要当真。”小燕任性,此时又软着声音,下意识地向他撒娇。
燕知微把自己心思藏得很深。初看,或许会觉得他心思浅薄,野心勃勃,好拿捏。处久,就会领略到他聪明缜密,有时还会冷不伶仃地让他心惊。
如今,楚明瑱却能透过他温柔貌美外皮下,看到他深藏内心,玲珑心思与透彻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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