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与他吵架,楚明瑱也是就事论事性子。他先回他上句,不至于让话落地无人接。
随即,他幽暗着眸,与他阴阳怪气,道:“燕相这声感激不尽,到底有多少水分,朕可不敢苟同。”
两人这般鸡同鸭讲地吵几句,自感没趣,最终双双坐回龙床上,各望边,中间隔出段距离,气氛极其诡异。
“臣与您刚吵过架。”燕知微身上还带着沐浴水汽,身体紧绷,语气清冷,“陛下非得给自己找不舒服?”
“朕也不打算理你。”
紫宸殿里温暖如春,楚明瑱率先迈入寝殿,见燕知微停在门口不动,又望向寝殿外间榻,目光游移不定。
“臣睡外头。”燕知微声音低柔,像是泠泠水。
“真不想看见朕,就朕睡外头。”
楚明瑱本都脚踏进房间,见他这般抗拒,竟是转身,方才直回避目光径直落在他身上。
他没按捺住,竟是冷笑声:“好个燕知微!好个燕相!朕亲自扶你起来,替你处理伤势,难道还不够?你怨怼朕夺你相印,朕也还你凤印,你还想朕怎样?”
你去哪里?”
“承明殿。”燕知微转过头,“被封妃后,臣就在寝宫睡天,是该回去看看。”
“没床。”
“臣睡地上。”
“没炭火,也没地龙,什都撤。”楚明瑱见他拧着,也来脾气,冷冷睨他,“数九寒天,你怎睡?”
楚明瑱刚用香茶漱过口,
燕知微先是道:“陛下畏寒,外头正是风口,怎能睡外头。”
随后,他转过身,亦然双眸含雪,坦然不畏地直视他,道:“臣可是陛下判死,死人如何怨怼?臣本就忝居相位,您夺就夺,不想赐臣凤印,您就拿走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算下九泉,臣也对陛下感激不尽,如此您满意吧?”
楚明瑱被他气眼前发黑。
他纵使再气,却还记得扫眼虚掩着窗。紫宸殿虽烧着地龙,这床榻边也冷得很,燕知微又不修内家功夫,哪里受得住。
“你才在风口站阵子,就冻得发抖,别逞强,听话。”
燕知微倔强不从,他回头望眼熄灯御书房。
“军机重地,朕不在,你这胆子,敢睡御书房?”楚明瑱气笑,冷冽道,“给朕上来。”
燕知微身躯僵硬,最终还是向君王拜,撩着袍子上步辇。
帝妃同坐辇,气氛却异样。在去紫宸殿路上,两人个看左,个望右,各自研究宫城夜色,没说半句话。
楚明瑱看向前方漆黑夜,却在出神。他第次感觉走惯路,竟然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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