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便知。”楚明瑱脚步不停。
他身姿挺拔,窄腰腿长,走又快,燕知微踉跄两步,才跟上。
他越是这样态度恭顺,楚明瑱越是觉得他心有抗拒,哪怕他并未表露只言片语。
这样近乎哑谜对峙,唯有他们心如明镜。
其他宫人垂首侍立于侧,面对跌宕起伏剧情,大气也不敢出。
“朕若不乐意接着,此时宫中,怎会有个‘燕贵妃’。”楚明瑱也笑,容颜俊美无俦,唇弧度却凌厉。
燕知微低垂着眼睫,神色不动。
“燕知微,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周全些?动动你聪明才智,朕话,你能全信吗?怕不是哪天被坑还帮着数钱。”
他生气来更莫名其妙:“哪有把切主动权都交托给别人,就算那个人是朕!”
果真是君心难测。
燕知微气恼,他副很不高兴样子唤他跳下来,他真跳,他还要说自己不周全,说他容易相信别人。
皇权不可违抗。别说底下是楚明瑱怀抱,就算是刀山火海,楚明瑱命令他跳,他还能抗命不成?
楚明瑱敢接,他当然敢跳。
燕知微没犹豫,轻身跃,就当真从枝头飞下。
楚明瑱似乎没想到他真跳,但他身体反应速度极快,转瞬间就判断他落点。
天光从方寸间降落,白袂如鹤羽,让他轻飘飘地坠入君王怀中。
楚明瑱当年也使过横扫敌阵长刀,在城墙上拉开过千钧弓。
楚明瑱看着他,心里却想:“小燕想要飞走,但朕却要他坠下枝头,落入朕怀中。”
“这阴冷寂寞深宫中,朕注定终生困于高墙,却偏要他来陪朕。”
这是不可宣之于口自私。
“罢。”楚明瑱不欲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身拉着他手腕,语气重新恢复平静,“此事不必再提。”
燕知微猝不及防,被他拽着手腕往殿外走,“去哪里?”
燕知微也不和他顶嘴,淡淡道:“陛下不乐意接着,就看着臣摔下来,粉身碎骨就好。”
“君臣场,替臣收敛尸骨就算仁至义尽,臣不敢置喙。陛下肯救臣命,在刀山火海里捞臣把,已经十分仁慈。”
他自称为臣,而非“知微”或是“臣妾”,楚明瑱听出其中意有所指。
燕知微撩起衣袍,向他折腰,轻启唇畔:“既然陛下愿意接住臣,甚至愿意给臣个漂亮鸟笼,用于栖身……”
“臣妾知足,也自然要对陛下以身相许。”
天下海清河晏,他卸下戎装铠甲已两年,武艺却始终未荒废,接住他手臂极稳。
楚明瑱顺势抱着他转圈,使巧劲,将坠下时力道从容卸除。
燕知微抱着他脖颈,几乎被嵌在怀中。待到楚明瑱把他放下,他双脚才落地,还有些轻飘飘,没什实感。
楚明瑱深邃眼神落在他身上,与燕知微四目相对。接触瞬,楚明瑱又错开眼。
楚明瑱沉默片刻,道:“燕相就是太相信朕,叫你跳,你还真跳,朕没接住你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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