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房子还债之后,他们家搬到个大杂院里,要去外面小路尽头上公共厕所,洗澡则要去更远公共浴室。
每个月母亲只带她去次公共浴室洗澡。头发油得厉害时,她就偷偷在家烧壶热水,拿到院子里兑点自来水洗头。结果有次,她正准备洗头时,被提前回家生父看到。
“你就是这浪费热水?”
生父把打翻热水壶,滚烫水泼到她腿上,阵剧痛。
生父趁机又摔打着其他东西,像发疯般。她想向母亲求助,却发现母亲站在角落,低着头,像是连看都不敢看这边眼。
。尽管血缘关系确实存在,这是她不得不承认事实,但她却绝对不会管那个男人叫父亲。她直觉得社会上约定俗成准则有些好笑,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只要保证孩子还活着,某些人就可以获得“父亲”、“母亲”这样身份。她无法理解,为什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怪事?
更加奇怪是,人们似乎从来没考虑过那些被随便生下来孩子感想,总是味地鼓吹生育好处,仿佛不管多差劲人,旦结婚、生下孩子,便会自动变成勤劳善良、知道如何教育孩子“优秀父母”。
不过,不得不承认,血缘与基因传续是确实存在。证据就是,她越发觉得自己冷血、偏执性格,其实颇有些像那个混账生父。
那,母亲呢?
她对母亲情绪要更加复杂些,既不是纯粹爱,也不是纯粹厌恶。
生父闹通,累,回屋里去。母亲这才走过来,默默地收拾被打翻东西,然后用拖把拖着地面。她就站在原地,母亲却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眼,就仿佛她不存在般。
她张张嘴,如果母亲也指责她,她或许会觉得好受点。可母亲就像手中破烂抹布,似乎再怎摔打,她也不会有反应。
那个倒霉生父酒后驾车被撞死,之后母亲和宋远成结婚,婚后有段时间母亲似乎变。宋迎秋曾经恍惚地想,过去那十几年人生是不是只是个荒唐噩梦,现在这种普通却温暖生活才是现实。
可好景不长,宋远成失踪后,母亲又变回原样。母亲不敢看她,跟她说话时也会别开视线,刻意去看其他地方。
不过
她总觉得母亲在提到宋远成失踪事情时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而这种互相之间隐瞒与猜疑,让她和母亲关系产生裂痕。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宋迎秋和母亲关系直很“微妙”。生父是做材料生意,自己出生后,生意落千丈,因此生父直说她是“扫把星”。在她幼时记忆中,那个男人从未像其他小孩父亲般带她出去玩,或是给她买玩具、零食,大部分时间他就是躲在房间里喝酒,要就是对着她和母亲骂骂咧咧。
母亲呢?母亲永远唯唯诺诺地跟在生父后面,有时她甚至怀疑母亲是会隐形。
她还记得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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