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肉也都是有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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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先生看小徒弟练刀，他手里刀好像是活，像是海面上波光，层层叠叠、连绵不绝，往院里
站，月光和蝉鸣都不入他眼，他那双眼宁静得像是风,bao中心。春先生旁观
会，蒲扇不摇，他叹口气——这小子，心真静。
习武练功，人资质有三六九等，有那悟性高，师父教遍就会，笨蛋，可能练十几二十年都不得要领。万木春传承是杀术。杀术不用力大无穷，整天胸口碎大石；也不用精妙绝伦，亮相满座皆惊。修习杀术，最大天赋就是心静，能随草木吐息，把自己五官六感附在目标五官六感上，等个机会，击必杀。
不花哨，但必须精确——千锤百炼精确。
小徒弟是棵好苗子，春先生遗憾地想，要不是解放后万木春金盆洗手，小徒弟这手青出于蓝庖丁解牛，没准能成代传奇。
春先生拎着个蒲扇,坐在葡萄架下摇椅上,“咯吱咯吱”地晃，阵小凉风穿进院子，他发现自己想把背心撩起来晾晾肚子，顿时有危机感，连忙端正仪态,挺直腰板,试图把肚子上多出来那块肉抻平，假装它不存在。
这时,徒弟喊他：“师父,吃饭。”
“先放着。”春先生漫不经心地摇蒲扇，眉心微蹙，哼起段凄凄惶惶西皮二六，“春秋亭外风雨,bao,何处悲声破寂……”
作者有话要说：
徒弟声不吭，端着盘盘碟碟，往院里小石桌上摆，色是色、香是香。
“小骁儿啊，”春先生慢腾腾地说，“差不多就歇会吧，你要是晚十年生，这些功夫
都不教你。”
小徒弟卫骁是春先生捡，动荡年月，没人要孩子满大街都是，春先生有天跟帮票友们玩，喝多，顺手捡个徒弟，第二天酒醒看，发现这孩子长得不
得，这回也不用“破寂寥”，“风华绝代”春先生砸吧砸吧嘴，馋得拿腔拿调：“天太热，实在没什
胃口，看见饭就够……昨天熬那山楂酪有没有，给盛碗去，那个消食。”
就这着，饭前先矜持地消食，完事吃两大碗饭并碗灌缝汤，春先生暗搓搓地打个饱嗝，又后悔吃多。再看眼小徒弟，劲瘦清俊，双袖子挽在手肘上，两条胳膊上就薄薄层皮，底下筋骨清晰，肌肉分明。
“啧，”春先生不忿地想，“同吃同住，这小子凭什不长肉？不就是年轻。”
这还真不是——
小徒弟大汗淋漓地做饭，伺候师父吃完，又闷不做声地收拾碗筷，通洗涮后，顺手把小院扫遍，还泼层消暑凉水，里里外外都打理干净，晚饭也消化得差不多，他于是洗手，给师父沏壶茉莉花，练功去。这期间，春先生屁股就没离开过椅子，他老人家饭前坐那等吃，吃完接茬坐着，有搭没搭地摇着扇子，又想晾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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