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啦,三十五岁成功人士叫‘青年才俊’,见过世面、三观稳定,超有魅力——记得那篇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你。”正青春小助理捧完脸,话音又转,说,“不过那些秃顶大肚子大叔大妈就算,张嘴闭嘴柴米油盐,天到晚就知道围着锅台和娃转,那是油腻中年人嘛。”
她说完,发现杨逸凡没吭声,愣愣地盯着电脑屏幕,不知在想什,于是很有眼色地替她关上办公室门,走。
杨逸凡独自对着文档发五分钟呆,个字也没看进去,于是站起来推开窗户,点根烟。落地窗隐约地映出她倒影,她看起来浑似抛过光,从头到脚都闪亮得无懈可击。
人这具皮囊真是神奇,样皮肉样骨,稍加修饰,就能天翻地覆。
那篇“三十五”,是篇没有经过营销、也没有经过刻意策划文章,完全是信手写,写满当时还年轻她对“中年”恐惧。
“杨总,本周选题发到您邮箱里——杨总?”
“嗯?”杨逸凡这才把目光从镜子里揪下来,心不在焉地反应下助理在说什,“啊,好,等看完回复。”
杨逸凡对手下人不错,助理跟她关系不错,就笑嘻嘻地开个没大没小玩笑:“照什呢,杨总?在数自己美得冒出多少泡泡吗?”
“就你嘴甜。”杨逸凡笑下,坐回办公椅,打开邮箱,“刚才想起当年红起来那篇文章。”
助理眨眨眼。
十来岁时候觉得三十岁就可以准备退休,二十岁时候觉得三十五毫无疑问是“人到中年”。而对于杨逸凡来说,她度觉得,结婚生子人就是“中年”……再具体点,“中年人”就是她父母形象。
她父亲叫杨平,“平安”“平”,小时候因为营养不良,有点内分泌方面毛病——倒也没什危及生命症状,就是后来个子没长起来,杨逸凡刚上初中,个头就比她爸茂盛。
杨先生个头矮小、骨架脆弱,功夫自然也练得稀松二五眼,从小浸泡在别人风言风语里——丐帮帮主儿子是个“三寸丁半残”。于是他就只好另辟蹊径,效仿狗中吉娃娃,每天带副恶狠狠凶相出门,久而久之,果然长出副头圆眼凸容貌,嗓门奇大,开口就吠。
被卫骁
“好像是叫……《埋在三十五》。”
主题是对十几二十来岁青少年喊话——年纪轻轻求安稳,就朝九晚五、结婚生子,过那种灰头土脸、按部就班日子,你是准备三十五就入土为安吗?
反正就是碗掺着鸡血鸡汤,不明不白煮锅。
那两年正好实体经济形势下滑,就业困难初露端倪,满世界都是竖着耳朵青少年,试图等待份简明扼要“成人说明书”,大口大口地吞着鸡血汤,想要借此茁壮成长。她搔到大众痒处。
杨逸凡忽然笑下:“三十五快过完,原来三十五就这样,没怎老,没变成个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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