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倏地发现，面前
戚桐与他记忆中模样，竟
是完全不同。
曾经苍山戚桐，风姿绝艳剑法无双，在苍门年轻弟子中风头无两，永远是最受瞩目存在。不光是在苍山，即便是在整个修道界，也找不出如戚桐这般耀眼人物，仿佛天生便带着仙骨，无人不觉得他能得道升仙。
那时戚桐在季知庭眼里就是神仙般人，如清风朗月，濯濯出尘。
但此刻坐在他面前戚桐，却已经不是原来模样。
但仙人自有规矩，得道后仙体无法在凡尘俗世停留太长时间，多半居于仙界之中，或者深居简出于洞府之内，按说不管他是否得道，自己都不可能再与之见面。
为什
他会在这里？
而且听戚桐刚才说，他知道自己是有意识？
季知庭此生从未想过自己能与戚桐重逢，上辈子事情已经过去，季知庭也早就沉淀下心，将前尘往事当作是大梦
场，可当他再听见戚桐声音时，他才明白人情绪总是难由自身控制。
他承认即便过去多年，他仍无法做到在面对戚桐时心绪无波。
在感受到脸颊被抚摸瞬间，季知庭听到某个声音在耳边唤出
他名字。
不是此生名字季景明，而是属于前世那个名字。
季知庭。
“季知庭，你能听到
说话，是？”
耳畔声音低沉温软，像是深林里淌过泓清泉，却带着略微沙哑。
他面色是毫无血色白，白得像是百年未见阳光，连手背青筋都异常明显。他脸颊相比从前清减许多，五官轮廓虽看来并无变化，但那清风明月般气息却再也不见，剩下只有死水般沉寂。
季知庭还注意到他眸子。
戚桐从前有双很漂亮眸子，瞳色比旁人更漆黑湛亮，笑起来像是轮弯月，平白乱人心神，不说话时也似含笑，眼尾微微上挑，总似含情其中。
只是……与前世已然不同。
戚桐手抚过他脸颊，随后顺着他脖颈往下，动作轻慢而温柔，指尖寸寸拂过他衣物，随后将无法动弹他轻轻扶起来倚靠在床头。
而随着季知庭坐起身，他也终于清晰地看见此刻正坐在他床边戚桐。
季知庭心头仿佛被某种东西划过刹那，于是心口愈合多年疮疤便像是被骤然揭开，那伪装成已经愈合伤口，重新露出皮开肉绽狰狞面貌，令他连呼吸都开始渐渐灼痛。
他本能地想要与戚桐拉开距离，但他现在无法动弹，也无法开口。
季知庭突然之间从苍山来到这个不知是何处地方，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照理说此时不管发生什，他都不会觉得惊讶才对。
但此刻听到这声音，他仍难免骤然愣住。
这个声音，是戚桐。
纵然已经与前世划清界限，但再如何，这个人声音他也不会听错。
可是距离他上世已过去三百年，戚桐如今也该有三百多岁，他若没有寿终正寝，便应是已修炼成仙，没有寿数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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