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拽住那绳索,竭尽全力,再无顾忌,点点地往光亮处爬去。
……
此时第基地,不亚于人间炼狱。
不能放弃。
温辛想。
这份力量不再是他个人愿望,它也承载着爸妈生命和决意,承载着小黑万年坚守,承载着大家共同期待那个未来。
随着温辛坚定自己决心,那些拉他浮上海面手越发用力,眼前面孔也变得越来越熟悉。
唐启、温劲风、阿绿、三三、阿九、阿紫、小七、蓝蓝、小黑、父亲……
温辛曾花费很大功夫,去练习怎记忆人脸,只是此时他痛得有些神志不清。
许久之后,他才点点地想起来,眼前人正是和他起出过任务同伴。家中妻女尚在,养三只老母鸡。
正当温辛陷入回忆时,更多似曾相识面孔出现在海底。
人群中有昔日推心置腹战友、临时合作朋友、共同抗敌同盟,面之缘路人。
他们人伸出只手,拉住温辛,无声地往上游。
量。所以请放心,定会活着回来。
温辛想这样宽慰自家悲痛欲绝兄长,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
力量在身体里流窜,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变化。
脉搏加快,鼓噪如雷鸣,多年停滞生长骨骼咔嚓作响,血液不断地升温、升温,再升温,直至像岩浆样滚烫沸腾。这种变化同时带来剧烈疼痛,痛到他灵魂似乎与身体分离,化作叶孤舟被卷入汹涌浪潮。
温辛近乎被溺毙在那海水里。
最后最后,位美丽干练女人来到温辛面前。
她对温辛欣慰笑,捧住儿子脸,在额头落下记饱含爱意轻吻。
去吧。
母亲无声张口,双手往温辛后背用力推。在那不远前方,就有着将他拉出海面救生绳。
温辛再次找到灵魂锚点。
也会有人在中途脱力放手,但紧跟着又有新面孔出现,代替前者继续。
过去和原本未来影像混杂在起,如同走马灯般从温辛眼前接连闪过。
他仿佛看见小黑独自守墓那段岁月。仿佛看见父亲坐在母亲病床前,悲怆却也坚决地接住试剂管。仿佛听到灾害爆发时,无数人声嘶力竭悲泣。
恍惚中,温辛又听见那声询问,自耳边回响。
【如果你有改变未来机会,你是否会竭尽全力去把握它?】
他不断喘息,挥动手臂拍打海面,发出无声呐喊,哪怕撕裂灵魂也不愿屈服在这凶险至极困境。
这段抗争过程是那样痛苦和漫长,漫长到时间仿佛已经过几百上千年,血肉遭到海水侵蚀,点点地腐烂脱离,只剩单薄残破骸骨在苦苦支撑。
体力即将耗尽,但海水仍在冲刷。道巨浪劈天盖地地打来,淹没温辛身躯。
就在温辛即将沉入幽暗无光海底时,他终于拼尽最后丝力量,从无情流水中抓到个东西。
那东西是个人,长着张平平无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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