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展开信,缓缓道来。
臣星隐跪禀教皇陛下圣安。
前线已入冬,今夜又下雪,鹅毛样雪花将营地铺成片雪白,气温有些低,风也凛冽逼人,奈何平生从未见过这样美大雪,便偷偷披着被子去营帐外瞧雪。
因看得出神便也不觉得冷,可惜回神,发现被子已经被雪打湿,只能又披着被子匆匆回营房,只是哪怕今夜盖着湿被子睡觉,哪怕手脚被冻得麻木冰冷,心中还是不胜欢喜。陛下真该看看这样雪,实在是世间难得美景。
每每感念陛下待恩德,若不是陛下宽和仁厚,这辈子又如何有机会读书识字,进入军营,看这样美景,如今想到能坐在这里将刚刚看到雪景写给陛下仍然觉得像是做梦样。
星隐抬头个个望过去,视线所过之处,有低着头不看他,有移开视线,还有面带嘲讽。于是他便明白自己处境,哪怕他爬出万人坑,他在众人眼中依旧是个人牲。人偏见就如他脖颈上人牲纹身般难以消除。
他也明白督战队原来并不是没有看见,只是他们也并不是全然公正法则,而是有着各自偏见血肉之躯。
主事官判决落下:“胡乱攀咬,搅乱军纪,军棍七十”
星隐抬头看向主事官,从那双满是鄙夷厌恶眼中,明白那多出二十杖来自哪里,是来自那根深蒂固偏见和冷漠人心。
星隐满身是血从刑房走回营帐,身后不知是谁鄙夷啐句,“那人乃是兵部侍郎侄子,他小小人牲横冲直撞,愚蠢至极,怕是怎死都不知道”
皇都从未有过这样雪景,又实在遗憾不能将这景色画下来叫陛下瞧瞧。又笨拙,字也粗浅,写不来这雪景万分之美,实在令人遗憾。
军营生活比之官学更加规律严格,士兵皆是肖勇有志之士,常听别人谈论自己志向报复,有想立功搏个前程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也有想立功回去风风光光娶亲,也有想立功升官回去更好奉养寡母。
陛下士兵皆是有志气好男儿,陛下军队定会无往不胜。没有父母亲人,也没有心悦女子,却也有想要立功志向。陛下待这样优厚也想报效陛下,为陛下开疆拓土,保卫陛下山河社稷。越部今年收成不大好,雪下得这样大,越部光
托这句辱骂福,星隐想这样哪怕是死也是死得明白,更能清楚理解他接下来处境未必完
全来紫自人心自对他偏见,更夹杂着世道对权势攀附。
前线冬日格外寒冷,星隐领着最薄最破棉衣棉被,吃着难以果腹冷食馊饭,正在长身体得他消瘦得厉害。他在深夜无人时候披着较显单薄被子,点燃只蜡烛,于黄豆般大小火光下伏在桌上给教皇写信。
侍者上前小心翼翼地道:“陛下,那少年又来信。”
教皇正站在盆花前,拿着剪刀修剪着那花枝叶,他动作不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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