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为师道心还没碎。”支修说着,摊开手心,手里有枚雪里爬种子,“‘邪魔外道’总是皮实点——在化外炉里看见什?去破法里,放给看。”
奚平犹豫半晌,将支修神识带进破法空间,原本小心翼翼地想将化外炉中所见粉饰下,不料也许是这些郁结在他心里堵太久,才起个头,便发不可收拾——
奚平忙收敛神
他顷刻间通过转生木在峡江两岸打个来回,将铜子放在户小商贩窗前,用树枝勾包糖回来。
渝州口味接近楚人,饴糖放嘴里,师徒俩同时脸惨淡。
支修:“还是那味,嘶……跟藤椒瓜子不相上下。”
奚平:“您那牙掉得真冤。”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被对方话音打断。
,想不起来调,换首奔丧您凑合听行吗?反正红白都是喜事。”
“去你。”支修笑骂声,目光穿过峡江,望向对岸大宛渝州,停运腾云蛟大桥冷冷清清,循着铁轨,能眼看见高高钟楼。
他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道:“小时候没有那多稀奇车和船,去南郊踏个青也要骑天马,去过最远地方就是渝州,送阿姐嫁人。”
“嗯?”
“姐夫是家中世交之子,他二人从小订亲,本想着知根知底,不料世伯外调渝州,举家迁到这边……大人都说以后怕是难见,后来三十多年,果然只有稀薄音书。”
奚平沉默片刻,终于从方才麻木中回过神来,撑着头苦笑起来。
“在渝州待大半个月,尽兴极,直到临走,才知道阿姐不和们起回去。伤心极,跳车跑回去找她,大哥派人来捉时候,赖在她车里不肯走,哭得差点背过气去。”支修将发苦渝州饴推到左腮,“你知道姐对说什?”
奚平被饴糖黏住牙,含糊地应声:“什?”
“她说,‘没有分别,就没有思念,不散场宴席无人能尽兴’。”支修抬起眼,平静地看向奚平,“入道无悔,但现在想起来,若是病死在三十岁时候,未必不如现在尽兴。世上唯你没有道心,士庸,自己憋很久吧?其实人筑基时,就跟死差不多,对不对?”
奚平猝不及防,“喀”下咬碎糖块。
奚平擦着本命琴,静静地听着,没接话。
凡人车马缓慢,思念长、寿数短,倏忽如露水,生离死别何异?
“那时却还小,不明白这些事,只觉渝州风物大异于金平,看什都新鲜。姐从小就是个疯婆子,纵着跟当地孩子下河摸菱角、抓虾蟆儿,出馊主意让养在大哥茶壶里。后来良辰吉时,她嫁人,给她当花童,还被渝州饴糖粘掉第颗牙,”支修转向奚平,“吃过渝州饴吗?”
见奚平摇头,他便突发奇想似在身上摸摸,居然真从身上摸出几枚铜钱:“压岁钱,拿去对岸买包回来。”
“谢师父,”奚平叹口气,“您可真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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