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歧路上,从来不止他人。
“奚……太岁?”赵檎丹半天没等到他回音,从奚平异样沉默中感觉到
人多高化外炉心火面前,奚平没有松口气,心缓缓地沉下去。
奚平确实没有道心可碎,可也不是无欲无私清净道。
直以来,他独自面对着道心真相,自以为知道,其实始终不愿意面对:他师与友,除阿响大小姐他们这些后辈,几乎全都是有道心。
“坏道心”窥见深渊而碎,“好道心”难道就能独善其身?
况且给“道心”分好坏,本就是他在自欺欺人。
从筑基入玄门开始,生至此,从未这样清醒过。
他最后勘破心魔,让心魔与道心共朽,为自己找个恰如其分归宿。
奚平被禁灵线逼到眼前时候,逼问林炽百零八遍:到底什能补破法?
其实根本不用逼林炽,他早该知道答案。
他是亲眼看见项荣怎化入三岳山、变成灵山“十全大补丹”,而破法……是仿造灵山所做。
他在星辰海底将林炽推出化外炉,会在言谈中刻意将自己隐骨与普通道心分开,仿佛人与道心相悖只是他个人特例——
他假装自己只要守住天下太平,智计足以摆平正邪两方,仙凡两边他在意人就都能各自安好;假装奚悦只要不接他这被迫清醒“不驯道”,就能像他憧憬中真正“仙人”样直走下去,长成个不虚伪圣人。
只要金平繁花不败,飞琼峰小木屋里火堆还烤着松子与栗子,他愿意彩衣娱亲,让母亲带着小丫头们在他身上手上抹三天都洗不掉蔻丹,愿意种花锄地甩身泥,扫完雪再修房顶,他愿意刀山火海,粉身碎骨……哪怕他天生就是个拈轻怕重又资质平平纨绔。
昆仑掌门以身祭炉,禁灵线扩充六百里,隐骨不会善罢甘休,灵山不会坐以待毙,这只是个开始。
有道心者无善终,不管那是颗多澄澈、多超脱道心。
澜沧灵山危在旦夕时,选择自断地脉,宁可变成南矿也要保全自己。如今几大灵山都摇摇欲坠,它们狗急跳墙,会怎驱使那些名为“圣人”、实为提线偶蝉蜕呢?落入化外炉里不是昆仑掌门也会是别人。
每座灵山都有蝉蜕,隐骨虽然得到古铭文,但到底没有越过蝉蜕关。隐骨对上灵山,可以说是旗鼓相当——这道理很简单,就跟奚平在南阖半岛利用澜沧山,耍小聪明暗算侍剑奴样。
周楹自己就那壶醋修为,画符未见得有潜修寺没毕业备选弟子利索,独属于他唯二撒手锏——心魔种和化雾神通,他消失在无间镜中之前,都留给奚平。除此以外,他能亲自办到事非常有限,最后那段时间,几乎都是扔个要求,溜奚平去办。
他在试探人世间边界时候,所有猜测几乎都是奚平经手验证。他留下局面,所有用得到手段和资源,奚平都应该比他本人更熟悉才对。
只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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