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端讨厌这俩字,可是讨厌也没用。后来别人老这叫,他也习惯,渐渐将“太岁”当成自己名。
渝州兵荒马乱,太岁被困在木头里,不知今夕何夕。直到后来那些拜太岁人开始时兴将转生木刻成神牌,挂在家宅和自己身上。
神牌们似乎跟他有感应,渐渐,太岁发现自己“神识”能顺着神牌“流”到那些人身上,尝尝做人滋味。
做人滋味不怎样——渝州虽是大宛属地,但与楚国只江之隔,饮食习惯更像楚人,爱下重盐重料,尤喜腌物。太岁被迫与他们“同甘共苦”,刚开始还新鲜,没几天就被各种腌料熏得想吐。
于是他就此得出关于“自己”第个结论:他不喜欢像人样吃东西。
时,十七里镇蛇王突然毫无理由地下道命令,不许任何人再拜太岁。
在野狐乡带,蛇王话不说是圣旨,可也差不多。
当地人传说他有种特殊神通,能听懂鸟兽虫语,连蚊子都是他斥候。只要他想,被窝里私房话也别想瞒过他老人家耳朵——不过这当然是以讹传讹,就算蛇王真能听得懂蚊子说话,恐怕除“叮你叮你”也听不见别新闻——蛇王只不过是狗腿子众多,在野狐乡大街小巷中设百十来个监听法阵而已。
总之,蛇王说不让拜,百姓们再不愿意,也不敢违抗。命令下,他们立刻就连私下口头祈祷都不敢;蛇王不让留太岁神牌,夜之间,十七里镇——乃至于整个陶县太岁神牌都几乎销声匿迹。
而在徐汝成提心吊胆中,那神秘转生木神像毫无变化。
木头没有眼,太岁就像个盲人,只有蔓延到别人身上神识水波似弹回来,他才能慢慢摸索出自己是什。
神识附在戴神牌顽童身上,就跟着起挨打,顽童挨打嗷嗷哭,他则从中感觉到自己没有“屁股”和“手心”。比起打屁股,他比较怕被打手心,也不知道哪来想法,他就是觉得大人打手心时候才是动真火。
神识要是落在成年人身上就更痛苦点,他们日复日做重复事,那些人还没怎样,太岁神识却会时不常地断片。暗无天日厂房和田间,他感觉到手腕、肩背、腰……还有针扎似膝盖。
他知道人们高兴时候,身体会轻飘飘;期待什时候,胸口会发痒;愤怒时候头发热发胀,
狡猾邪神将他用过就丢,再也不找他说话。
太岁说自己是“树精”,不完全是诓那棒槌。
他确实生于转生木,自从意识萌芽,就直被困在其貌不扬神像里,每天对着蛇王那张看着就来气丑脸。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东西,说不好自己算死算活,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大部分时间都迷迷糊糊,偶尔梦见些支离破碎片段,不等他看仔细,便又泡影似消失。
在大宛渝州时候,蛇王常领着帮大傻子“嘤嘤嗡嗡”地冲他顶礼膜拜,他们叫他“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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