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修脸色微变:“士庸!”
然而外界声音这时候根本传不到奚平耳朵里,他像是千丈海啸中,只蜷在树叶上小虫,连朵水花都挣不起来。
人力是有尽。
麻
支修恭送劫钟,与夜色起落在废墟上,先是冲大长公主点头,随即对奚平道:“与你端睿师叔会保你身不溃,但灵气穿入,必比别人痛苦千百倍。你须保住灵台清明。要是熬不过去……”
端睿大长公主打断道:“别说,拖越久越凶险,放。”
奚平:不!等等,还能不能想点别办法抢救……
大长公主已经不由分说地松开手印。
奚平身上裹“茧”下被山风卷得没踪影,端睿整个人虚脱似往后倒退三步。
那方才还有清浅呼吸身体就像被吸干灵气灵石,砸在地面上,登时碎,扬起来灰让那二人忌惮地退后几步。
温柔灯光从窗外斜扫进来,目送着那尘灰……或是骨灰寂寞地游荡会儿,无依无着地落地。
形神俱灭。
不知过多久,奚平才从钟声里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仍是动不能动。
“奚士庸,”略显低沉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你被铭文所伤,筋骨本该碎尽,用符咒将你强行定住。”
身体哪禁得他这折腾?
支修心里紧,别无选择,只能再次催动劫钟。
当——
潜修寺上空片肃杀,奚平脑子里被惨叫灌满。
下刻,他意识到那不是自己惨叫。
他耳朵里“嗡”声。
那刹那,他身上每寸血肉都被反复撕裂,痛觉比潮水样灵气更汹涌,下就湮没他神智。
他只是个脾气不太好少爷而已,又不是什刮骨疗毒壮士,除在太岁手里吃点苦头,他这辈子受过最重伤就是骑马摔断腿……师叔们太高估他!
要真有那坚强意志,他早成材,还能轻易被几页佶屈聱牙书放倒?
大长公主低声道:“这孩子恐怕不行。”
奚平:“……”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个碎渣堆沙子人,喘气都危险。
端睿大长公主又道:“但你死生瞬时灵窍已开,现在邪祟已除,将放开禁制,让灵气冲过你经脉,你做好准备。”
奚平:什?他现在风吹就攘,还要给灵气冲?
那怎不干脆拿壶开水把他沏开呢!没准种地里明年还能长个小。
他身体陡然松,道血光从他天灵盖冲出去,附在他身上伪邪神被劫钟锁定,生生从肉体里拔出去!
那大邪祟癫狂笑声断断续续地混在惨叫里,洒得漫天都是。将大雨也染成血色,凄厉得让人毛骨悚然。
当——
无情劫钟响三声,余波将笑声、惨叫声都压下去,钟声在拢音山谷中久久不息,印证着冰冷天道。
天机阁总署,转生木上密密麻麻人脸无端消失得干干净净,刀枪不入骸骨突然裂开,在庞戬和白令惊骇注视下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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