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要是真去太庙哭先帝,他这个做儿子,恐怕就要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
“母后……”他想想,开口说道,“俗话说得好,强扭瓜不甜
景骊端起茶盏,掀起盖子,把玩会儿,轻轻啜口茶,才开口说道:
“母后,您又不是寻常妇人,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在景骊印象中,太后直是强势,泰山崩于前,恐怕都不能让她轻易动容。遥想当日太后逼他做选择时候,何等冷酷无情,从始至终,太后都潇洒自如地冷眼旁观他左右为难,踌躇不前,她却轻松拂袖,不落点尘埃。
这般姿态,才是他熟悉太后。而今,太后却是这幅做派,让他不由得万分感慨。
他知道这事必然会让太后不悦,也知道太后肯定会想办法与他作对,只是他没有想到,太后竟然改常态,用这示弱方式来对付他。
。
太后寝殿,和他印象中并无多大区别,熟悉摆设,摆在原先地方,唯区别就是,太后大概真老。
景骊望着倚在榻上太后,就算他明知他母后妆扮成这副病容,额头扎着根抹额,病恹恹地歪着,只是在做戏,真正目是想逼他让步,并不是真病。
但是看着这幕,他心中依然有些异样感觉。
“母后万安。”他走到近前,微微弯腰,施个礼,收拾下心情,才笑着说道,“朕瞧着母后今日气色不错,想来再吃几帖药,母后这病就好得差不多。”
这种全然陌生感受,让他时间觉得棘手起来。
太后若是来硬,他自然不怕,但是现在太后和他来软,却让他没办法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卫衍这个笨蛋,很多时候都笨得可以,但是有句话他没有说错,太后始终是他母亲。不到万不得已地步,他不想把事情做绝。
“哀家确比不得寻常妇人。寻常民间妇人,儿子不孝,自然可以哭二闹三上吊,甚至可以去官府告他忤逆,让律法惩治他。可惜哀家是国太后,就算心中万般委屈,想去太庙哭先帝,还得担心哀家这做,会不会让陛下在青史上留下不孝之名。”太后冷冷回道。
“母后……”对此,景骊无话可说。
景骊这话,纯粹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太后脸上,不知道被宫女们涂多少层粉,脸色看起来极其苍白,除非他真瞎,否则怎都不可能看得出来,太后这是气色很好。
“哀家这病可不轻呢,陛下要是再不来探望,哀家恐怕就要病不起,很快去见先帝。”太后见到他,就没有什好声气,听到他这说,更加没好气地回道。
“娘娘……您好好和陛下说说话。”王尚仪跟在皇帝身后进来,听到太后这说,忍不住劝说句。
她指挥着内侍,在太后榻前,安置个大交椅,旁边又摆好茶几,恭请皇帝入座,又让人上茶,才退出去,小心守在门口,留他们母子俩在里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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