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姝明白过来，演员身处鱼缸和舞台中央，他们所感到
恐怖场景，对于坐在观众席上人来说，只是滑稽……
“哈哈哈，
大群鱼在拉稀，人鱼公主会不会吃进去啊？”有观众大声吹口哨。
表演最终以哄堂大笑结束。
涂姝看见裴青城站在台前动不动，聚光灯把他头发照得雪白。
卡顿意味着犹豫，那些台词是临时想出来。
涂姝意识到裴青城是在救场。当表演向着预想之外崩塌发展时，他宁愿让恐怖变成表演原定安排——起码，以观众尖叫结束，是他能接受表演。
然而，表演没有结束。
当肺叶里空气将尽时，涂姝挣脱章洁手，打算以种痛苦身姿从鱼尸体之间离场，从而结束表演——鱼群却突然动
起来！
涂姝惊异地发现，业已死去鱼有大半开始扭动，仿佛从深冬中苏醒。它们艰难地挣扎，但它们活下来。它们在她身边翻转身体。
浊，突出得像个囊肿。它静静地漂到她身边。
无边恐怖和恶心袭来，涂姝用只手捂着嘴，气泡却止不住地从口中喷薄。
另只手上传来握紧力量。
她望向章洁，对方脸在海水里只见青色。章洁握紧她手，示意她向上游。她也望见尤利娅在缸顶探身，脸惶然地朝她招手。
但涂姝摇摇头，她憋住气，保持姿势面向缸外——没有人说表演已经结束。
而在突然之间，那些死而复生鱼，纷纷从尾巴后面流淌出长条状事物。那些条状物有白，有黑，还有呈红褐色，长长绵绵，飘飘摇摇。涂姝开始以为那是排卵，但看到不同颜色，才想到是排泄物。
鱼群集体拉稀。
复活鱼群开始四散游，因为数量巨大，那些五颜六色排泄物在水族箱里弥散，水池骤然浑浊不清。涂姝陷入种新恐怖和恶心之中，她浑身发毛，极力躲避，但发现自己潜泳已到极限。章洁急速游过来，再次握住她手，两人同向上游，穿越星罗棋布混沌色彩。涂姝把头探出水面，大口吸气，她心情急切，趴在鱼缸边缘向外看——
观众席那头传来笑声。
开始是零星两声，很快，笑声越来越大，百名观众都笑起来——全场哄堂大笑。
涂姝看见观众站起来，有些原地站立，有些沿着阶梯走——但他们还在观看——而裴青城没有喊停。
“死亡……有时还有死亡……”
裴青城面无表情地盯着鱼缸，然后面向观众席。他站得像铁笔样直，宝蓝色礼服在聚光灯下有毛茸茸光芒。
“人鱼公主明白……她安身之地是死亡。”
有瞬间，涂姝几乎认定这是裴青城安排，他从不排斥恐怖手段和变态欲望——但涂姝很快意识到不对，因为语句中间卡顿。这种卡顿并不完美，上下文缺乏连贯，这绝不会是裴青城想要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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