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暖气足够温暖。他下床披上睡袍,拉开窗帘,令人目眩光线瞬时涌入房间,仿佛要驱走阴沉梦境。
席有仁在窗边扶手椅上坐下,透过玻璃眺望窗外景色。此时虽是冬季,山体却片翠绿,天空也蓝得异常剔透。这里并非南洋。街上男男女女也都穿着沉沉大衣,肩膀被压得僵硬——也许他最近睡不好,是因为身穿大衣之故。
席有仁点根烟,大口吸起来。是,他梦到槟榔屿——在豆腐店小仓库里,他目不转睛地呆望着棚顶四方窗子。没有任何事可做,仰望框在四方窗里天空就是他唯工作。他曾在小说中读到过这样情景,是本描写监狱生活小说,其中便有写到透过四方窗子仰望天空情节。不知是哪里孩子放风筝恰巧映在那块小小四方荧屏上,大把年纪囚犯们便像孩子样欢呼雀跃——小说中描绘似乎便是这情景。等风筝飞出视野,囚犯们便开始互相讲述各自身世……然而,在槟榔屿豆腐店小仓库里,就算席有仁想说,也没有听众。他那时是抗日救国委员会副委员长,在日军占领新加坡时,他逃到槟榔屿躲起来。些抗日团体主要干部没来得及逃走,被捕后均死于枪下,而他则躲在旧友豆腐店小仓库里,仰望着四方天空,度过年多时光。
席有仁缓缓吐出口烟,自言自语道:“很久没梦见槟榔屿,竟然开始逐渐忘记自己还曾经历过那样岁月,不能忘啊!”
那时他常常听到爆炸声,但那块四方天空实在太小,从不曾见有飞机掠过。席有仁仰望天空,擅自在心中决定——若有两架飞机接连飞过那块天空,就会有好事发生。他觉得,相比什都不想,这样还能有些奔头……他生怕日本人不知何时就会来抓他,内心整日被恐惧所占据。
如今,席有仁身在日本。所有日本人都对他无比恭敬,不仅是酒店员工,甚至连日本代表性实业家、政治家乃至高级*员均纷纷盛情款待。这是他在槟榔屿时做梦都无法想象。
桌上放着封英文信,那是东京某位著名政治家寄来。席有仁已在午睡前读过,信中主要针对马来西亚创设炼油工厂计划,推荐某家在出口成套设备方面具有丰富经验公司。他曾于数年前在新加坡见过这位政治家,但二人之间并无直接利害关系。信末尾处还补充几句,向席有仁介绍他位定居神户政界朋友——吉田庄造,希望席有仁定见见他。
……吉田庄造氏曾久居中国,精通中文以及中国习俗,更于战时旅居新加坡数年,研究当地产业经济,胸藏独特经纶。鄙人尝闻,其欲携手适宜之事业家,振兴南洋产业。
说起来,吉田庄造今早曾打来电话,表示中午会派人过来,却被席有仁以有事为由拒绝。席有仁曾在新加坡结识位纺织公司社长,如今受其所邀,必须去趟大阪。吉田随即询问哪天方便,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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