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此事,他在心中暗道——那就写写《东瀛游记》第回吧!
旦做出决定,席有仁便会立即着手,从不磨蹭。他来到办公桌前,拿起钢笔。
最近几年,有很多机会旅行。前年,在美国逗留约半年,去年则因技术协作交涉辗转于欧洲各地。今年年初,应邀远渡中南美洲。如今,又来到日本。
无论是谁,初次踏上片土地时,都会产生难以名状感慨。在抵达目地之前,对未知事物憧憬必然已在胸中发酵,而真正踏上那片土地瞬间,密封已久桶盖被突然揭开,股酸甜气息同时升腾而起。曾无数次嗅到这种气息,在柏林机场,在纽约码头。而正是这气息将人带入种非同寻常特殊心理状态。今天,在抵达神户
话虽如此,对方毕竟远在天边,如此盲目地赶路,岂不显得可笑?她在人行道上停下脚步,这大概已是她第三次——不,第五次驻足。
她手下意识地摸摸手提包金属扣,五十万借据正躺在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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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户。山手大街上S旅馆。下午四点半。
南洋[2]著名实业家席有仁此时正独自坐在宽敞房间里。五兴公司社长李源良将他从码头带到这里后,小坐片刻便离开。他之所以早早告辞,想必是考虑到对方舟车劳顿。如此体贴态度,也正反映出他从小受到良好教养。
席有仁试着设想,倘若换作他自己会怎样做——若有生意伙伴前来,无论对方如何长途劳累,自己恐怕都会立刻与其商谈要事,不告段落绝不罢休。因为自己缺乏教养,总是急功近利。
席有仁脸上露出苦笑,因为他此刻毫无倦意。虽然年届古稀,他身体却十分硬朗。不过是十天海上航程,对他根本毫无影响。而且,此番航行格外舒适,反而将他从繁忙事务中解放出来,得到充分休息。此时他甚至觉得体内活力远比平时更为充沛。
李源良之所以早早离去,定是为给席有仁留出时间休息。李源良身材瘦高,显得弱不禁风,想来若是让他乘船航行十天,只怕早已累得精疲力尽。然而以己度人往往是导致错误根源。如今房间里只剩席有仁人,不要说上床休息,他甚至感到浑身上下干劲十足。
不做事心则慌——这便是席有仁性格。若要说什是浪费,那对他而言没有比发呆时间更为浪费。那做什好呢?这时,摆放在房间里张气派办公桌映入他眼帘。给新加坡家人发份报平安电报?不用,李源良已经代劳;安排下在日本行程?也不用,早在船上便已考虑好。
席有仁在南洋经营业务众多,其中也包括报刊事业。事实上,他正是《南洋日报》持有人,还经常为这份报纸写些文章。在此次出发之际,编辑主任曾托他写下在日本见闻,预计以十余回连载形式刊登,并为他准备《东瀛游记》这别致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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