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同周,奥本海默正忙着确保原子弹能够在那些“可怜小老百姓”头上充分发挥威力。1945年7月23日晚,他会见托马斯·法雷尔将军和他助手约翰·F.莫伊纳汉中校,这两名高级军官受命监督对广岛轰炸,轰炸飞机将从天宁岛起飞。那是个晴朗凉爽、繁星满天夜晚,奥本海默在他办公室里紧张地踱着步,根接根地抽着烟,他想确保他们俩明白向目标投弹精确指令。莫伊纳汉中校之前曾是新闻记者,在1946年本小册子中,他生动地描述
“那些可怜小老百姓”
离绝望也只有步之遥。
——罗伯特·奥本海默
回到洛斯阿拉莫斯后,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欢之中。理查德·费曼像往常样兴高采烈,他坐在吉普车引擎盖上敲着邦戈鼓。他后来写道:“但是记得有个人——罗伯特·威尔逊,坐在那里闷闷不乐。”
“你为什愁眉苦脸?”费曼问。
“们干件可怕事。”威尔逊回答说。
“但是这事可是你挑头儿啊,”费曼说,他想起来正是威尔逊把他从普林斯顿招到洛斯阿拉莫斯,“是你把们拉进来。”
撇开威尔逊不谈,大家欣喜若狂也实属意料之中。来到洛斯阿拉莫斯每个人都有个充分理由,为完成项艰巨任务,每个人都不辞辛苦。这项工作本身就给他们带来满足感,而在阿拉莫戈多取得惊人成就更是让每个人都兴奋不已。在这个时候,即使是像费曼这样头脑清楚人也变得欣喜若狂。但后来他谈到那刻时说:“你停止思考,你懂,就是不再多想。”在费曼看来,罗伯特·威尔逊似乎是“那刻唯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人”。
但费曼错,奥本海默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在三试验场试爆后几天里,他情绪开始发生变化。现在,洛斯阿拉莫斯人们终于从漫长实验室工作中解脱出来。他们知道在三试验之后,这个“小装置”就变成种武器,而武器归军方管理。奥本海默秘书安妮·威尔逊记得他们与陆军航空部队军官进行过系列会议,她说:“他们在挑选轰炸目标。”奥本海默知道候选目标里有日本哪些城市,这显然让他陷入严肃思考。“在那两周时间里,奥本海默变得非常安静,直在冥思苦想,”威尔逊回忆说,“部分原因是他知道即将发生什,另部分原因是他知道这将意味着什。”
三试验后不久,奥本海默对安妮·威尔逊说过句话,这句语气伤感甚至有些阴郁话吓她跳。“他情绪变得非常低落,”威尔逊说,“觉得其他人都没有像他这样,他经常从家里走路到技术区,总是从护士宿舍过来,们经常能在路上碰到。那天早上,他吸着烟斗说:‘那些可怜小老百姓,那些可怜小老百姓。’他指是日本人。”他说这话时带着听天由命神情,好像在宣布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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