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媛边擦手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野路子。”
冯瑞雪细细地打量她片刻,忽然迟疑地问:“是不是……在什地方见过你?总觉得有点眼熟。”
这话说完,她自己也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补句:“不,没别意思。”
江晓媛笑笑,没吭声,三下五除二搞定霍柏宇面妆,看着那蹩脚摄影师殷勤地把他们俩请到摄影间。
江晓媛坐在空调和阳光下,随手翻着看就很假很廉价样片,等着做下组造型,同是想起自己已经遗忘青春期时光。
瞬间,江晓媛对她怨愤忽然就烟消云散,只是随意清点下冯瑞雪包里化妆品,平静地说:“好。”
说着,江晓媛又拿起冯瑞雪唇膏,打开看看:“颜色有点亮,看您嘴唇比较薄,比较适合踏实点哑光唇膏,店里有支,不介意话用棉签给您上色。”
冯瑞雪瞪她会,见江晓媛毫无反应,只好气愤地作罢。
江晓媛摸到化妆品就如鱼得水,她完全将冯瑞雪当成个大号人偶娃娃,目光始终集中在她脸上某个部位,根本不和冯瑞雪对视。
另个时空中冯瑞雪当时问过她“为什需要那多优越感才能活下去呢”,现在,这个时空中冯瑞雪用高高在上态度与身假名牌给她答案——
留学前选学校和专业,她爸问她将来想学点什,她毫不犹豫地脱口说:“学艺术。”
可惜最终学无所成,她只成个热爱穿衣化妆纨绔。
如今浮华尽去,她在漫长沉淀后回顾起自己掠影似段生命,却已经不可能再追忆。
她还欠祁连四千多块钱,在家美发店里耐着性子做着她无比厌烦工作,偶尔被拉到对面影楼里当外
因为心里知道自己并不脱颖而出,心里明白自己是个怎样货色,所以贪得无厌地从方方面面寻觅着无止无休优越感,给自己和他人造成种“和你们不是同种人”假象,以掩盖对自己庸常与无能恐惧。
“真是太可悲。”江晓媛怜悯地端起冯瑞雪脸,用棉签细细地从她双唇缝隙里将浓墨重彩唇膏往外拖曳蔓延,像是丝不苟地描绘着朵烈火中盛开花,她想,“咱们两个傻逼。”
江晓媛拿出自己十二分本领,给冯瑞雪做个无懈可击妆面,同时将她头发放下来,轻车熟路地拉过定型水,展示她在美发店里进修出新本领。
脑袋顶快要碰到房梁摄影师在边看着,热泪盈眶地直感谢上苍,感觉自己算是撞大运——哪怕他是个糙汉子外行,也看得出江晓媛比他们店里那位老佛爷化妆师水平高多,她好像熟悉自己脸样熟悉这位客人脸,最大限度地去粗取精,反衬得那身蚊帐样破婚纱越发不上档次起来。
冯瑞雪也没想到这光着脸不修边幅化妆师这出神入化,她盯着镜子呆愣很久,转脸问江晓媛:“你从哪学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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