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正在被夫人调教啰？”
丸叔甩竿
力道每次都恰到好处。
鱼钩在目标地点落水后，他转动卷线器，绷紧松弛鱼线。
廉太郎穿好当鱼饵用虫子，掐掉
波又波不安向廉太郎袭来，令他脸被阴云笼罩。
杏子恳求目光近在咫尺。
“拜托你，时间已经不多
。”
自从她被医生宣告还剩年生命，如今已过去三个月。而且说是年，也不可能恰好等于三百六十五天，说不定还会更短。杏子确没多少时间。
廉太郎挠挠左手肘部。那里突然很痒，应该是被蚊子叮。
杏子终于忍不住加重语气。由于这种光景太过罕见，廉太郎猝不及防，没声音。再看杏子，纤细双手紧紧攥着裙摆。
“等
死，就只剩下你自己照顾自己。难道你想给女儿添麻烦吗？”
噙着泪双眼闪闪发亮。不知为何，他发觉杏子很美时，胸口总是紧得生疼。
廉太郎当然也不打算让女儿照顾自己。她们要顾着自己生活，跟谁同住都只会尴尬难受。他只想夫妻两人在这座房子里慢慢老去。
可是再过不久，两人就要变为人。
离职就要受到这种待遇吗？”
已经不能赚钱，所以要做家务？昨天她还在犒劳自己多年来辛苦，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真对不起。如果能比你多活几年，就不会这
做。”
他听见倒抽口气声音。过好会儿，廉太郎才意识到那是自己呼吸声。
“想到你今后要个人生活，就特别担心。”
“真奇怪，蚊子都不来叮。以往每年这个时节，打理院子都要被蚊子叮好多个包。”
杏子裸露手臂上残留着打点滴针孔。打完抗癌药伤口久久都没有消失。
“蚊子不吸都知道你血难喝。”
廉太郎握住杏子贴在他肘部手。
这个女人开口恳求事情，不听必定后悔。就算不知道今后如何，唯有这点他十分笃定。
如果先走是他，杏子个人也许没什问题。但是廉太郎——
他眼前浮现出躺在垃圾堆里沉睡老男人形象。尽管外面气温直蹿，还是忍不住感到心底凉。
还会再活多久？
失去杏子打击实在过于强烈，他至今仍未考虑过自己今后生活。届时他没有工作，也没有亲密朋友，每天只能凑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慢慢衰老，直到离开人世。
他能保证自己脑子清醒到多大岁数？腿脚还能管用多久？最理想情况当然是某天两腿蹬干脆地离世，但是真到那天，又有谁来发现自己？
“不需要！”
他条件反射地怒吼道。杏子还活着，他刚刚才想她也许还能活个三五年，现在丝毫不想考虑她死后生活。
“可是照这样下去，这个家今后会变成垃圾堆。”
“垃圾堆就垃圾堆。你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好好治病！”
“这个病治不好，要说多少次你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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