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点痛。”
“头痛,老子才头痛。马小芸死,你晓不晓得?”
彭宥年嘴角抽动。
“跟巫延光两个起,哪个先哪个后现在还不知道。你还别扭啥呢?这些人都搞出人命,谁还管你那点破事?”
彭宥年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通,接电话是个男,他说,找马小芸。对方说,是马小芸哥哥,马小芸今天上午已经去世。
挂礼台子面前,俯身掏钱。待他回身,陶勇堵住去路。彭宥年讪讪笑着说,有事,先走步。陶勇不言语,夹着彭宥年胳膊就往新人面前去。陶勇把恭喜贺喜好话又说遍后,死死揽住彭宥年肩膀往婚宴大厅里去。彭宥年想在最靠近门口桌趁势坐下,只动半边身子就被陶勇箍住,拽着他往靠近舞台前方去。亲属主桌之外最近桌还空着。
两人坐下后,彭宥年自言自语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彭坨坨,记得你是教生物啊,怎教起语文来?”陶勇说。
“这是吉利话。自己说还说不得啊?”
陶勇作势要扇自己耳光,“啊,不就是嘴巴跑得快。抢你话啊?来,来,长点记性”。右手扇下去时,左手稳稳接住右手,啪声作响,两人都笑。
挂电话,彭宥年复述电话内容给陶勇听。陶勇拍拍他肩膀说,是发现巫延光。
像是被猛地拔掉梦电源,醒。眼睛适应房间里黑暗后,确认仍在房间之中,门在左手边,窗户在右手边,墙上地图在黑暗中仍看得出色彩。双手手指僵直,似乎紧张很久。试着让连头皮都绷紧身体放松下来,四肢下沉,陷入床垫之中。不久,闻到从窗户缝里灌进来潮湿海味。还在珀斯。此时此刻,还在珀斯。
躺着不动,试图
新郎王小蛮姨妈来,穿件紫色旗袍,正在把脖子上红色丝巾往下拽。她不像要坐下,只是站着跟陶勇说话:“人老啊,出点汗就喘不过气来,这像什样子?”陶勇半唱半念道:“啊啊啊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姨妈笑:“你们小年轻,懂什?”背挺得更直,丝巾在手上绕几圈,转头对彭宥年说:“今天菜好得很,小彭老师你多吃点。小彭老师,都说你上课上得很好。”彭宥年像是吓跳,连着摇头。姨妈走到陶勇和彭宥年之间,两只手左右搭在他俩肩上,略微压低声音道:“十六岁那年就考上歌舞团,都是爸,说要敢去就打断腿。现在他老人家也不在,留在这里,别说专业,连个舞伴都难找。小彭老师,趁年轻……”话还没说完,新郎妈妈过来把她拉起来,姨妈不情不愿,但也被自己姐姐拖回主桌去。
“她是不是知道?”彭宥年问陶勇。
“你上课上得好,大家都知道啊。”陶勇说。
“还是走吧。”
“你要是敢走,老子打断你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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