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排队、点名,再整齐地出校门。只能跟着队伍走出去,拐弯,队伍散时候再不动声色地混迹于街头人流中。想要重新潜回学校里,还得留神着校门口,隔壁班班主任站在那边,也不能让她看见,她很烦人,比自己班主任还会问东问西。
为什不能跟人解释要去等着看月见草开花呢?不知道,总之就是不能说,并不是觉得丢脸,不过说出来就真羞耻。如果那个时候认识成蜂蜜,说不定会告诉她。反正,那些躲在操场角等着花开下午,原本以为早就忘,是认识蜂蜜以后才会想起来。连着去好几天,它们都纹丝不动,依然是鼓鼓花苞。专门问过自然课老师,花期应该是不会错。那个下午们放学略早,离黄昏可能还有个多小时,对个七八岁孩子来说,漫长如刑期。坐在操场另头双杠上,看着校园完全归于沉寂,操场辽阔得像片被冻住海。踩在双杠上晃晃悠悠地走几个来回,然后跳下去,只有在跳跃那个刹那,眼前大地才能像海浪样翻腾。看着天色昏暗下来,抓起书包,往花圃那里跑。夕阳在身后跟着跑,反正,此刻天地间只剩下个人,它不跟着跑也没别事做。气喘吁吁地在花圃前面站定,几乎所有月见草都已完全盛开。簇淡紫色,簇是明亮黄色。不甘心,凑近看,所有花瓣都已舒展,静静没有任何悸动,就好像它们从开始就是这副绽放模样。应该是它们盛开之后第个观众,但是仅此而已,终究是来晚,而这些月见草,即使它们这几天已经认识,也不可能等。
手上略微恼怒地发力,指间花茎被掐出汁液。很想恶狠狠地把几簇花连根拔起再扔在地上,但终究松开手。坐在书包上,对着那片宁静而鲜艳月见草哭起来。那时候还不到八岁,没办法形容感受。只记得,哭会儿,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于是慢慢地站起身。这次夕阳没有跟着,它漠然地沉落在树枝间,就像长大成人之后,那个美丽而无情前妻。
你终将被辜负。因为辜负你,是这天地之间,件非常小事情。
可是该怎把这个告诉成蜂蜜呢?她正在兴奋地搬小板凳,放在那盆昙花前面,搬完个,再搬另个。洗过澡之后她穿着身松松垮垮棉布格子衣裤,看起来像是整个人被装在个格纹麻袋里。头发长长,不再是冲天辫,苏阿姨为她编两条熨帖麻花辫,但是正因为冲天辫天线消失,才暗自疑惑——怎会有这圆脑袋?“大熊,来,”她妈妈不在时候,她就会对更友好些,“苏阿姨说,这朵今天晚上就会开,咱们起等吧。”
于是们就并排坐在那个昙花花苞前面,等着它开。它身边那个已经妖娆四溢同伴,们反倒没那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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