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道乃是竖笔,墨浓而均匀,足以洇透纸张。第二道乃是折笔,行笔刚过半程,陆桓城当即面露骇诧——纸上异状频出,那竖墨汁顺着纸张纤维向四周化开,颜色极快转淡,好似写在水面上,丝缕落入水底,转瞬隐去踪迹。
小道士再写横,折笔便淡去,再写竖,横笔便淡去,等到六个字写完,整张纸上只剩最后落下短短横,其余地方干干净净,白得不染滴墨汁。
番书写之间,陆桓城冷汗早已淌满后背。
他质问:“这是怎回事?”
阿玄不予回答,又接连铺开十几张纸,潦草疾书。很快,整
阿玄用指尖揉着拂尘顶端绒毛,慢悠悠道:“二少爷,你曾说你兄长听不进劝,难辨是非,依如今情形看来,他倒并非听不进劝,而是……根本听不见。”
陆桓城火气更盛,只因母亲尚在房内静养,不宜吵嚷,压着嗓子吼道:“你们究竟在玩什把戏!”
“不是们在玩把戏!”
就听清亮声冷鞭,阿玄手握法索,立在院中,长鞭击起灰尘如同阵细雨,在他身旁纷纷扬扬飘落:“是你养妖物手段高明,心思毒辣,玩得手好把戏!”
东厢关上房门,桌案上杂乱堆着叠宣纸,法索、铜钵、拂尘暂搁旁。
这时环翠捧着药罐子从屋内出来,见两位少爷都站在外头,赶紧回禀说夫人已饮下汤药,正在屋内安眠。然后小心避过他们,准备去院角洗刷罐子。
阿玄叫住她,对陆桓康道:“二少爷,烦请将说话字不差地复述遍,看看是只有你哥哥听不见,还是所有人都听不见。”
环翠抱着药罐子站在台阶上,脸茫然。
陆桓城不露声色,冷眼观望着他们能搞出什名堂,大约三四息静谧过后,环翠忽然频频点头,两滴碧绿耳坠子左右摇晃,附和道:“是啊是啊,二少爷也觉得奇怪吧?们其实……私底下都在议论,那晏公子长得再漂亮,到底看就是个男,怎能……怎能……”
说到关键处,嗓音忽地低下去,个字也听不清。
耳既不能听,便以笔墨代之。
阿玄择取几张纸铺平,提笔吸墨,写下“阴阳道合,不可颠扑”八个字。笔画清楚,字迹端正,毫无异样之处。
陆桓城问:“就是这句?”
“不。”
阿玄将之揭走,露出底下崭新页,手指轻敲纸面,示意陆桓城仔细看好。
陆桓城觉得这三人仿佛在打禅语,彼此心知肚明,却将自己当作皮影人牵拉戏弄,火气“蹭”地就上来,拎起环翠衣襟大声道:“你们到底在说什?!”
环翠花容失色,双美眸泪水充盈,惊恐万分地盯着他。
“别说,他听不见!”
陆桓康见环翠说半天话,陆桓城仍不松手,急忙上前分开二人,将环翠护在身后,催促道:“别说,快去忙你。”
环翠点点头,抱着药罐子弯腰,战战兢兢从陆桓康背后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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