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着小破竹子嗅圈,百思不得其解,便伸出前爪拍拍晏琛:“竹子,醒醒,你家进贼!”
晨风中,竹叶随风轻颤,渐渐凝出团厚如白棉雾气。
雾气散尽时,阿玄惊讶地看到晏琛蜷缩在泥地上,脸色苍白,呻吟连绵,衣衫凌乱散敞,露出浑圆、几乎足月肚子。
阿玄下呆住:“竹子,你这胎长得有点快啊!”
“怎……怎突然就……”
青竹旁边湿土碎裂,顶出簇小嫩芽,然后是段小笋尖,须臾整棵幼笋破土而出。
它饮着夜雨,不动声色地层层拔节往上,笋箨接连松脱,从笋身片片抖落,抽出青玉竿,展开翡翠伞,未至天亮,已长成根亭亭玉立小翠竹。
晏琛正在竹身里酣睡,浑然不察异状。
藕花小苑中,陆桓城听着催人安眠寂寞雨声,也舒畅而怡然地睡去。旁边陆霖四仰八叉,陆岚口水直流,三个人躺成片,谁也不知道天亮以后将会发生多惊喜又惊吓事情。
次日清晨,阿玄醒得比平时都早。
肚子在花丛里扑蝶,倒是晏琛古怪地犯春困,靠着临窗小榻恹恹打盹。
“竹子,你最近不对啊。”阿玄窜上卧榻,尾巴灵活地贴身绕,在他身旁蜷作大毛团,“都快生也没你这累,总感觉你好像……喵,你老实说,是不是又……”
“岚儿她……太顽皮,晚上直睡不好。”
晏琛离昏睡过去只差步,根本没听清阿玄说什,自顾自讲着话。他撑颊而坐,五指探入柔软猫毛中,觉得它像枕头,也像羽绒,诱得人两片眼皮直打架,竟是越摸越困,口中呢喃道:“也可能……太久没附灵,灵气不够……唔,有年吧……得找个机会……回趟竹子……”
他终于倦得睁不开眼,梦游似地念叨着:“阿玄,你快生吧……你生,有小猫崽,岚儿就能分点心……她总缠着,每天都……每天……”
晏琛忍痛坐起
猫崽们活泼地扑腾着,圆滚滚肚子动弹不断,强烈直觉告诉他今天就该生。他天不怕地不怕,生崽还是头遭,便决定做只勤学善问狸子,沐浴着濛濛细雨,腆着肚皮去竹庭找晏琛讨点经验。
但是,今天竹子……好像有点多啊。
,二,三……四?
四?!
阿玄蹲在墙根下,觉得自己似乎眼花——西窗前四根竹,高耸入云是晏琛,笔直挺拔是陆霖,玲珑纤细是陆岚,剩下那根瘦瘦巴巴、营养不良、风吹就朝旁边歪小破竹子是哪里来!
睡梦中,晏琛也紧紧蹙着眉头。
他身子不舒服极,神识仿佛沉入湖底,厚重淤泥覆面,喘不过丝气。胃里阵阵翻腾,嗓子眼却似被什堵着,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晏琛忍几日,实在捱不住难受,便知会陆桓城声,幽魂般飘去竹庭附灵。
然而,这晚正逢晚春谷雨。
谷雨时节,甘霖普降,润万物,而催生百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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