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独自难受时候,他就格外想念陆桓城。
自从回到阆州,陆桓城还与从前样,需要早出晚归地操持家里生意。江北商路沿着潦河延伸出去千里,后续事务林林总总大堆,认真算起来,倒比之前还要忙碌。
陆桓城怕晏琛独居寂寞,于是把藕花小苑给他。
这院子雅致,晏琛住得也惬意,却因为习惯半年以来朝夕相处,陆桓城不在身边就容易孤单,总盼望他能早些归家,多陪陪他和孩子。
那天陆桓城答应他,说今后必当不离不弃,承诺经许下,便直守得很牢。
陆宅东南角,离竹庭大约转过三条游廊处,有座红漆圆门藕花小苑。
晏琛如今就住在这儿。
说是小苑,其实宽阔很。进门条丈余长青石小路,朝右拐弯,通往敞亮屋舍。庭院里方碧水池塘,塘边山石林立,落下道七尺高小水瀑,溅湿沿墙连排湘妃竹。
屋门向阳而开,水瀑引自山泉,暖日活水样不缺,对晏琛而言是处理想安胎之所。他产期在七月,到时候开满池藕花,莲叶团团,盛着水露,遇着临产阵痛,就搬把竹椅到阴翳处,躺在上头,淋着水意纳凉消暑,也能缓解疼痛。
阆州地处南陆,入春早。他与陆桓城刚归家那阵子,北地尚在千里飘雪,这儿嫩柳已悄然抽芽尖。眼下时近暮春四月,芳华阑珊,新生绿意褪尽鹅黄,从湿气中沉淀下来,织作片碧绸似热闹苍翠。
不论白天多忙,也不论有无夜宴,晚上归家拜访过母亲之后,陆桓城第件事就是赶回藕花小院,亲自为晏琛沐浴更衣,抱上床去,解帐钩,将层层青纱罗帐放下。两人在帐底相拥私语,咬着耳朵说会儿体己话。
笋儿有心邀宠,专挑他们亲吻时候闹腾,害晏琛咬伤好几回舌尖。有次疼得太狠,还把陆桓城下唇也弄出血。
晏琛骨架小,怀孕也不长肉,抱着肚子忍痛可怜模样教人怎看怎揪心。
陆桓城帮不他,只好拿出父亲威严,隔着肚皮恐吓笋儿,喝令他安分守己。回两回还管用,次数多,笋儿发觉这肚皮虽然薄透,却似面刀枪不入盾牌,能保他毫发无伤,便很不给陆桓城面子,反
这天日头晴好,晏琛穿件轻软对襟披风,沿着东廊朝竹庭慢慢挪步。
他身子日益沉重,腹部高隆,走路总易疲累,却不肯做只懒在小苑不动抱窝母鸡。他心里惦念笋儿,时常去竹庭探望,顺便为自己修剪番长枝乱叶——身子虽然越发不好看,竹子还是要漂亮如初。
偶尔连日无雨,腹中闹腾得厉害,他便舀碗池水,摇晃着端到竹庭,给笋儿润润根茎。
走到半途,腰后酸疼变得难熬起来。
晏琛皱紧眉头,想小歇阵,便用左手撑着廊柱,右手扶腰,慢吞吞屈膝往阑干上坐。等肚子碰到腿根,他才算勉强坐住,五指伸到腰后使劲揉搓,想把僵硬腰肉揉松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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