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桓城看着他,久久没有做声。
他把晏琛手从肩膀拽下来,反手握住,严肃道:“阿琛,你得给个理由。什都可以依你,明日走,今日走,都是你句话事情,但得知道为什。你以为看不出来?从晨起到现在,你没有哪怕刻定过魂。上车低头不说话,下车身子不舒服,午饭刚动两筷子,转眼就给吃成这副模样!哭完还闹着要去家,非得今日,天都等不得。你这副模样,怎安心带你上路?”
晏琛看着他,神情畏怯,脸色更加苍白。
陆桓城瞧他副狼口兔子似可怜样,心软得塌糊涂,好在理智残存,没破防,表面依然佯作强硬:“阿琛,你告诉怎回事,马上带你回家。”
“那……”晏琛哽哽,湿润嗓子里冒出句,“那还是明天走吧。”
陆桓城抱着晏琛,下下安抚他后背,想让身体颤抖尽快平息下来。
“怎?不喜欢吃笋?”
“……嗯。”
他担忧地打量着晏琛冷汗涔涔脸,皱眉道:“当真怕成这样?”
“……嗯。”
片,再添几片腌肉,与猪骨块儿焖成鲜汤,是这座洪波楼冬期招牌菜。
晏琛听到“冬笋”二字,瞬面色惨白,喉咙抽搐,扑到桌边大口大口呕吐起来。盛饭瓷碗应声跌落在地,摔得稀碎。陆桓城怕他栽下坐榻,慌忙过去搀扶,却见晏琛反应异常剧烈,吐得虚汗淋漓、满地狼藉也收不住,伏在桌边连连干呕,像要把腹中孩子同呕出来。
好不容易晏琛才恢复些,虚弱地趴在陆桓城肩头,瑟缩着身子,不敢转头去看那盘菜。
会不会是那个孩子?
才帮忙照拂过他笋儿,弄得没泥土遮掩,堪堪长出两寸,便被掘根挖断,剥去箨壳,刀刀切碎,丢进滚水里煮烂。
陆桓城胸口郁结,几乎当场昏死过去。
“咱们以后不吃笋,家里也不做,别怕,啊。”
“……嗯。”
除个单音,晏琛什都说不出来。
孩子分明在腹中,原身却有百里远,要是有人走进竹庭,要动那棵小笋,他怎护得住?他只能躺在陆桓城怀里,眼睁睁看着孩子破腹而出,鲜血淋漓地挣扎阵,直到气息消亡,变作具冷硬尸首。
他攀着陆桓城肩膀,仰起头,嗓音颤得厉害:“桓城,们回阆州吧。不等明天,今天,今天就走。”
生与死,竟然离得这般近。
晏琛昏昏沉沉想着那些恐怖情景,猛然记起件要命事——他原身还在陆府里!
他有身孕,那他根茎附近必然也生棵小笋,正是他腹中骨肉原身。昨夜,那棵小笋也破土,也蹦出两寸有余。万,万被人发现,想把小笋挖回去炖汤,掰壳,再刀刀剁碎……
腹内狠狠作动,晏琛痛得闷哼声。
笋儿胆子小,害怕得缩成团,在宫膜里横冲直撞,急着想找捧泥土盖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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