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回去,只是降两级工资。他就是在调回去之前跑到家拜亲。父亲说,这也是李海叔叔主意。李海说,娘没,爹还在。应该去给爹磕个头。这个爹,指就是爷爷。
李海叔叔第次来家之后许多年,大脑里是空白,就像那些岁月从没在脑子里走过样。相似记忆,总是有相同场景,年复年几乎都没有变化。李海叔叔每年都是正月初来家拜年,他工作地方,是承德西部,家则在承德东部个深山区,紧临那条武烈河。从家到松山煤矿,或是到家,是同等距离,几乎都是两百里路程。春节放年假,叔叔从煤矿骑车回家,在家过年,再骑车来家拜年。不是三年两年,甚至不是十年八年,晃就坚持二十多年。这样份情感,想不珍贵也难。
初下午三四点钟,父亲穿着簇新衣褂,晃着肩膀攀上河堤。们这条街人都知道,父亲是去接叔叔。家到河堤大约有五十米,但到远处大桥,大约有公里。父亲不会直走到桥头,而是在离桥三四十米拐弯处,来回溜达。们猜,父亲这样做是为掩饰内心焦灼,他不愿意让叔叔看到他等候已久样子。从早晨到现在,父亲都没怎好好吃饭。他这天都因激动显得坐卧不宁。而这时候家里,姐姐准在擀面,母亲准在烧火。大锅里水哗哗翻开着,不时添加,既为暖炕,也为耗损。因为长时间沸腾,锅底会起层白碱。只要李海叔叔迈进家门,面条就得下到锅里,似乎让他多等分钟,都是罪过。父亲接叔叔许多年,几乎从没落空过。要知道,平时们和叔叔几乎没有什联络,都靠临走时那两句对话。父亲问,明年初还来?叔叔说,还来。
李海叔叔不单是家亲人,也是们这条街亲人。叔叔来这天晚上,屋里通常没有们座位,炕上炕下都是人。女人爬上炕,男人排在炕沿上,挤得都只能放半个屁股。还有人在院子里打晃,看屋里人实在装不下,看看,听听,悻悻地转身往回走。逢到这个日子,们全家人脸上都是喜气,父亲母亲出来进去合不拢嘴。在们眼里,或者,在乡邻们眼里,叔叔就是高门贵客,是见过大世面人。他随便说点什,都是们不知道。比如,他说煤矿小火车,像条蛇样在山里钻来钻去,很多人就想不明白,火车又没有腿,怎就能走路。山上都是石头,怎能在石头堆里掏出条路,那些石头不会掉下来?比如,叔叔还会说起大鼻子尼克松来中国访问,天还很冷,他吃完饭就在院子里搓煤球。有人问为啥让人家客人搓煤球,叔叔认真地说,他不能白吃中国人饭,美国人都很自觉。
跟小伙伴们踢毽子,因为叔叔缘故,总是踢得心不在焉。身边不时有人凑过来问这问那,叔叔几个孩子,都叫什名字。叔叔家待城市大不大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