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着叔叔眼睛,说起话来像大人样。叔叔说,要说松山矿啥都缺,就不缺煤。新出种大同块比山西煤好烧。海棠说,那就赶紧拉车来吧。叔叔说,好,等回去就操办。看见爸妈兴奋地彼此看眼,则崇敬地看着海棠,小丫头人不大,说起话来却丁是丁卯是卯。
过不久,卡车大同块就轰隆轰隆拉来。叔叔说,他几个徒弟挑晚上,保证里面块石头也没有。母亲张罗做饭,叔叔说来不及,他和司机都是偷着出来,得赶紧回去。两个人连口水都没喝,又把卡车轰隆轰隆开走。这个晚上,家没完没地有人串门子,他们都是来参观。煤堆在家院子里,真跟座山差不多。有人问父亲这车煤有多少,需要多少钱,既然李海在煤矿工作,应该能便宜不少吧?别人无论问什,父亲都脸幸福地摇头说不知道。其实连都知道这车煤是五吨,不知道为什父亲要刻意隐瞒。许多年以后,终于明白这里边机巧。问母亲李海叔叔是不是送给咱车煤,母亲说,他送?那车煤共二百块钱,李海要走二百二,他说要给司机二十块好处费。说,可大家都以为李海叔叔白送咱车煤。母亲说,还不是怨你爸。咱花煤钱事,你爸不让对别人说。
但这车煤还是给叔叔找麻烦,他在矿里挨批判,罪名是“倒卖能源”。挨批判事是叔叔写信告诉,他说他边写信边写检查。叔叔信写得很轻松,点也没因为写检查影响心情。叔叔是个有气度人,这点,特别让人崇拜。特意把那封信藏起来。没有告诉父母,是怕他们担心。对自己说,王云丫,你已经长大,得能扛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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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多半年,转眼就要面临毕业。原来直想脱离学校步入社会写小说,真要面对这天才知道,到哪里去找写小说门路啊!们这所乡办中学教育质量差,连续几年没有高考上线,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则开始烦闷和愁肠百结。偶然在《中国青年》杂志上看到署名潘晓文章:人生路啊,怎越走越窄。似乎醍醐灌顶。这不是说,路就是越走越窄啊!给叔叔写封长信,信中散发着少有悲观甚至绝望。就好像,还没有踏上人生旅途,所有路就成断头路,没有哪条路能带走向光明。而光明路什样,又不知道。班里团支书毕业就跟男同学结婚,男同学是邻居,就住在家前院。出来进去绕道走,不愿意碰见她。其实是不想碰触她那种生活,仿佛是,那种生活原本是跟不相关,碰触,就看见不远处自己。
可还是有个男同学让心动下。他姓胡,是不远处柳河套村人。他经常让个女同学把信捎给。信是封好,可拿到手里看就知道,封口曾被启开过,因为糨糊还是湿。这样结果点都不在意,等他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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