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子醒来,听见米兰达在问他:“埃德,你没事吧?怎?”
他揉揉眼睛,搓搓脸,试图将梦中景象从脑海中抹去。“没事。”他说,“赶紧睡觉吧。”米兰达坐起来,抻平他在噩梦中挣扎时弄皱毛毯,又看他眼,然后翻身面朝墙,再次进入梦乡。
他从床尾被子架上扯下条米兰达织毛毯,裹在肩膀上,下楼。在厨房里,他揭开炉子,戳戳余火未尽木块,又添些引火柴。他弓着背坐在炉子前,看着火焰在短时间里蹿起来。
他之前也做过这个梦。小时候,他经常做这个梦。他记得有次,他为让弟弟拉克远离危险,把他拖下床,差点扭伤他胳膊。拉克年纪比他小,开始,看到哥哥从梦里醒来之后激烈反应,他也吓跳,可后来,他意识到那些只是噩梦而已,便毫不留情地取笑起埃德来。天晚上,他把条牛蛇装到面粉袋里带到床上,埃德刚睡着,他便把蛇放出来。埃德弄死那条蛇,还差点弄死自己弟弟,好在他及时清醒过来。那样玩笑,拉克只跟他开过次。如今,他每年只做次这样梦,每次梦醒之后,他都知道那天会发生什。因为他每次都发誓不会再做同样梦,对此也从未做好准备,就好像每次都是第次。
太阳升起来,加诺威胸中那团火焰还没有熄灭,他也忘不掉群蛇滑过他皮肤那种感觉。他仍然坐在炉子前,米兰达下楼开始准备早餐,她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什话也没说。
她把早餐摆在他面前。他能感觉到她正看着他。他很少会这晚还待在家里,不准备去工作。通常情况下,不论是工作,还是研读最新医学期刊,他都会把自己逼到极限。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食物。米兰达只做鸡蛋和炸面包,而且做得不太好吃。厨子要中午才会来。埃德总是没法确定自己能否中午巡完诊回家,所以他午餐通常是碗甜牛奶面包,他般会站在炉子旁吃,毕竟厨房案台上摆满厨子工具,而餐桌上也满是米兰达物件——产品目录、纱线,或是织物。在他们家,最正式是晚餐,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在餐厅里就餐,还会配上全套瓷器餐具。米兰达非常喜欢埃德送给她做礼物那套精美骨瓷餐具,她也会尽量经常使用。有时候,埃德看着她双手握着那些易碎瓷器样子,会想起她小心翼翼地触摸他那些瞬间,可大多数时候,他们只默默地吃着饭,压根儿不会看对方眼。
终于到该出门时候。他已经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他站在镜子前,松松领带,毕竟那场梦依然历历在目。他也知道,自己即将做事情无法改变。耽搁他,并不是他做梦,他不能自欺欺人。
他仔细地向后捋捋头发,又次拉直衣领。他冷静地看着镜中自己——四十五岁男性,身材修长,肌肉发达。虽然腹部发福,但他身高六英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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