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晴香和雄介到现在都没给修打来电话或发来短信。他原本打算等对方低头,但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逞强下去,而且他害怕他们可能真受够他。修想下借口,然后拨通电话,雄介不安地说:“正在担心你呢!你现在在哪里?”
“在新宿……”
雄介预料中反应让修松口气。
“是不是把夹克忘在你家?黑色棉外套。”
他装出副为这件事打电话口气,但根本没有什外套。
绝望。对,两个月前他就曾输光过存款,脑袋变得片空白。修想起当时那种跌入深渊沮丧心情,这才勉强战胜诱惑。他以忍耐着没去打弹珠为借口,去牛丼店吃饭,也在便利店买烟,在游戏厅抽烟打发时间。
夜晚还漫长得很。因为太无聊,他忍不住玩起夹娃娃机,花两百元夹到不怎想要LED钥匙圈。照这样下去,钱只会不断减少。
到十点,修受不,走进昨晚网咖。如果节省点,只买五小时千两百元夜间套餐,就只能待到凌晨三点。他无可奈何,还是买十小时夜间套餐,付两千四百元,然后冲澡。盥洗用品又花他三百元——洗发精、润发乳、毛巾、沐浴乳、海绵出租服务。
手头钱转眼只剩下八千多元,不安涌上修心头。自从被大学开除,他处境每况愈下,现在或许就是谷底,他实在没办法继续乐观地说服自己危机就是转机。不过,之前都有办法撑过来,今后也总有办法吧!
修靠在扶手椅上,回想过去种种痛苦体验。
“没印象啊!晚上再回去找找。”
“不好意思,可能是塞在哪里。最近晚上越来越冷,没外套有点难过。”
“晚上很冷?你睡在哪里?”
“歌舞伎町网咖。可是没钱,很快就要露宿街头。”电话另头传来雄介倒吸口气声音,修接着说,“唉,是自己要跑出来,没办法。上次真对不起。”
“不,也很抱歉。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你,又觉得你可能还在生气……”
小学四年级蛀牙化脓,他痛得整晚都睡不着觉;初那年被不良学生找碴儿,差点演变成霸凌;高三补考时电车坐过站,险些毕不业;大二时在做兼职便利店拿错肉包和豆沙包,被流氓纠缠。
修仰望天花板,大大地叹口气。
第二天,修又在新宿街头游荡到深夜。
连续走两天,他小腿痛得仿佛要抽筋,身体每个关节都比昨天更僵硬。逛街逛腻,站在书店里看书也很累。他舍不得花寄物柜钱,便随身拎着纸袋,但纸袋很重,而且看起来像游民,这点让他很反感。
坐在米兰座前广场上,修看着来来往往人潮,陷入全世界只剩自己人孤独。虽然眼前有着多到数不清人,但他们全是陌生人。如果自己是年轻女孩,或许还会有人上前搭讪,但没有人会去搭讪个没家没钱又没工作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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