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贺，贺先生。”
颂然颤巍巍捧着手机，严重结巴。
贺致远笑
，开门见山道：“颂然，下午那时候
在开会。”
“开……开会？”
颂然眨眨眼睛，脑子没转过弯儿来。
“别这
低落嘛，没事
！”林卉用手掌捂住麦克风，凑到他耳边，悄悄说，“贺先生人真挺好，
道歉他就原谅，肯定也会原谅你！加油！”
说着拍拍颂然肩膀，朝他比个鼓励大拇指，欢快地奔出去。
刚才她骑虎难下，抱着必死决心接起电话。果然，十秒钟之后她就壮烈牺牲，被贺先生辞退。
消息虽然糟糕，但似乎是为刻意佐证颂然所说“不凶神恶煞”，贺先生采用极其委婉表述方式，以至于林卉开始甚至以为自己不是要被解雇，而是要被加薪，还琢磨会儿误会到底出在哪里。
贺先生态度温和，表示初入社会小姑娘犯点错误是难免，只要及时自省，今后避免再犯就行。
解林卉意思，讲大堆幼稚谎言，无中生有地捏造贺先生“内疚”，还越俎代庖，替贺先生开叠空头支票：陪布布搭小车，给布布讲童话，允许布布养猫咪……最要命是，分钟之前他刚刚吐槽过贺先生小肚鸡肠，不接电话还拉黑他！
这回真要死透。
颂然内心崩溃，脑袋用力往后靠，撞到墙上照明开关，就听“嗒”声，暖色调淡雅光线充斥视野。
他闯入这个房间不算大，摆设也简单，入目先是大片奶油色绒簇地毯，两侧墙底和墙顶各有条壁凹灯带，延伸到正对面白墙，投下偏暗柔光。白墙只是白墙，除个意义不明巨大黑框之外没有任何装饰。天花板上镶嵌着若干小筒灯，精致可爱，但瓦数不高，厚重窗帘拉拢，就交织成片浩瀚星空。
房间内唯家具是套山茶红布沙发，上面堆满松软大抱枕，无论颜色还是材质，都对轻度皮肤饥渴颂然充满吸引力。
林卉感动得泪流成河。
贺先生又说，他对此予以理解，并会向家政公司提供个不伤害林卉名誉正当辞退理由。除此之外，还愿意支付原定薪酬百分之二十，作为给她“道歉奖励”——看在颂然面子上。
他以这种方式为颂然背书，希望林卉能真正明白道歉价值。
林卉眼泪阵狂洒，握着手机连声道谢，心想颂然诚不欺，贺先生简直是个打着千瓦聚光灯都找不着标准好男人。
所谓此之蜜糖，彼之砒霜，就是贺先生这厢把林卉感动得不要不要，那厢却把颂然吓得短短三个字都讲不清楚。
他慢慢走过去，窝进沙发角落，抓起个抱枕搂住，沉默地把脸埋进去。
咚咚咚。
几分钟之后，外面三声叩门。林卉探头进来，愉快地挥挥儿童手机：“颂然，贺先生找你！”
倒是连他名字也知道。
颂然抬起脸，神情极不自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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