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躲。”
贺致远嗤笑:“没躲给看个额头?”
颂然思考五秒钟,反驳失败,只好硬着头皮抬起脑袋。
严格意义上来说,刚
他以眼神示意“勿扰”,却已经来不及。颂然被这声惊动,下意识推开他,慌张往后避步,手指抓着裤缝,不知所措地看向店员,双水湿眼睛红得像兔子。
“对,对不起!贺先生,下回给您七折!”
店员鞠个躬,麻溜地转身躲回茶屋里去。
颂然刚才鬼使神差叫声“爸爸”,这会儿回过神来,臊得没脸没皮,低着头,压根不敢直视贺致远。
“颂然?”
今天他终于被个成熟男人抱进怀里。对方比他高大,也比他强壮,臂膀与胸膛肌肉坚硬,是堵推不倒城墙,雄性荷尔蒙气息又那浓郁,给他足够安全感。
如同父亲保护之于弱小孩子。
颂然听见轻微碎裂声,那层镀在他心脏之外、名为“坚强”保护壳裂开道缝。个幼小男孩探出脑袋,怯生生走过来,怯生生占据他意识,又怯生生抱住贺致远,哭泣着叫声:“爸爸。”
爸爸。
这声很轻,可贺致远听得分明。
下又下,用宽阔怀抱接纳他所有委屈。
颂然埋头在他颈间,全身重量都压上来,恨不能嵌进彼此骨与肉。
“贺先生。”
他又唤声,嗓音粘粘。
“宝贝儿,在。”
贺致远想牵他手,追近步,他飞快倒退步。
再追近步,他再倒退步。
身后就是那座小车站,他退不过三步,后背悲剧地贴上堵冰凉玻璃墙——没路。
这下要死。
颂然低垂着目光,看着那双不用问就知道超贵皮鞋逼到跟前,同时入眼还有两条笔直腿,明显比他长截——先天劣势,气场输人。贺致远单手插兜,用锃亮鞋尖轻轻敲敲颂然球鞋,朝他额头吹来股徐徐热气:“躲什?”
他没法不心疼。
“宝贝,没事,爸爸陪着你呢。”他抱紧颂然,吻吻他滚烫侧颈,“乖,不怕,有爸爸在,以后都不怕。”
茶屋门口帘子被人撩开,个店员出来查看情况,想弄明白刚才那声险些震碎玻璃巨响到底是怎回事,结果出门就对上两个男人在窗边拥抱,他眼睛都瞪直。
再看露脸那个,店员懵住:“贺,贺先生?”
贺致远是这家茶屋熟客,经常刷脸买单,店员个个都认识他。
回应总是很及时。
颂然颗心软成没壳小蜗牛,胳膊搂得更紧。
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被人抱过,晚上个人感到冷,只能自己抱自己,想念着那些残存在记忆中暖意——皮肤带着热度直接相贴,脉搏在底下有力跳动,气味交织,彼此渐生依赖。
可终归只是记忆,不能带来真实温度。
他越想念,就越觉得冷,每寸皮肤都被挖空,瘙痒难忍,似有万蚁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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