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致远忍住剧烈心疼,问他:“你不想见吗?”
颂然又摇摇头,往后退去步:“想见你,很想很想见你,可是……”
可是能不能别逼?别按着头,用对你感情作为人质,强迫面对那些不愉快事。
贺先生,你看这个小车站,它偏僻又冷清,早就被人遗忘。
不会有车来。
“抱歉,还在路上,过会儿才能到。”贺致远不紧不慢地说,“茶屋附近有座公交车站,看见吗?”
公交车站?
颂然视线转,果然发现座不起眼小站。
它真太不起眼:木头棚,玻璃墙,米宽矮凳只能并排坐两个人。告示栏上插块绿白相间车辆信息牌,其余都空着,说明仅有趟车经过这儿。它本身就小,再被茂盛爬山虎和紫藤花挡,几乎消隐大半。
颂然不明所以,困惑地问:“是有个小站,怎?”
头环顾四周,“在皋兰路大门这边,你呢,也快到吗?”
“那边停车位不多,有点挤,们换个地方见面怎样?”贺致远提议道,“你往西走,第个十字路口左拐,看到家挂布帘茶屋停下。”
“好!”
颂然雀跃地向老太太道别,高举右手挥挥,接着转身溜儿小跑起来,脚步轻快得如同踩着云和风,踏扬地落叶。
贺致远与他约定地方是条长街,左右步道各栽排法国梧桐,两侧是旧式老洋房,围墙灰白,栅栏间有斑驳锈迹。
永远都不会有车来。
有那三四秒钟贺致远是沉默,他在极度谨慎地判断着什。即将作出这个决定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直到开口前刻,他还在反复权衡利弊。最终他没有心软,沉声说道:“颂然,站在原地不要动,看着车站,从开始往上数。”
颂然蓦地僵住。
欢悦情绪刹那遁隐无踪,他愣愣地望着那个小站,十指攥紧,脸色苍白,只觉得桶冰水当头浇下,从天灵盖径直钻透骨髓,凉得遍体生寒。
“不,不行,不要这样……”他缓缓摇头,颤着嘴唇嗫喏,“贺先生,做不到,做不到……”
字字,虚薄地从嗓子眼里掐出来,抖得像是要碎。
阳春四月,新生梧桐翠叶簇簇堆满枝头,高大枝干在头顶交错成网。阳光像是洒在浓荫里碎玻璃,亮闪闪,沿着街道路铺过去,给幽静长街添些光亮。
在不远处下个街口,坐落着间朴素小茶屋。
半墙爬山虎,帘紫藤花,胡桃木招牌下悬挂着块青灰色布帘,上书个典雅“茶”字。
“看到茶屋,你在里面吗?楼还是二楼?”
颂然跑得急,找到目标才喘着气停下来,努力探探脖子——茶屋里光线幽暗,透过窗玻璃看不清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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