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转头去看,只见布兜兜蹲在花架上,前爪悬空,正探头探脑地往下瞧——原先摆在花架边缘盆水培绿萝已经不见,空余地玻璃和鱼苗,还有飘在水泊中残根断叶。
“布!兜!兜!”
颂然气炸,把画纸往桌上用力拍,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阳台。
布兜兜作为只娇生惯养猫,向来犯错没有愧疚感。大敌当前,它依然淡定地蹲在案发现场,低头舔舐捞鱼时弄湿右前爪,边舔,边转动眼珠子,围观颂然挥舞扫帚,将碎玻璃、死鱼苗和烂绿萝齐扫进簸箕,又挥舞拖把,将满地水渍弄干净。
“喵。”
如果擅自留下来,贺先生会生气吗?
他犹豫两分多钟,几度想揉纸都硬生生忍住,最后干脆放弃这个想法,抓起笔,在纸上又画个没有五官细节男性轮廓,标明“贺”字。
这是他贺先生。
再然后,他在英菲尼迪男神旁边写下“前任”二字,在贺先生旁边写下“现任”二字,用个漂亮爱心圈起来,以示心有所属。
这样来,就算不当心被发现,也不会打翻醋坛子吧?
装辆蒸汽小火车,插木轴、粘贴纸、涂颜料,态度像小工匠样严谨。而颂然大病初愈,重新回到工作台前,开始他赶稿日常。
首先,他要和英菲尼迪男神正式分个手。
这个奇怪念头是在他拉开抽屉、看到端端正正摆在里面男神相框时突然冒出来。尽管他和男神交往只存在于“单方面臆想”中,现实点交集都没有,可他到底真心喜欢过人家四十多天。那时候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初遇幕至今回忆起来都心跳失速。他觉得,哪怕是为贺先生,他也有义务主动结这段单恋。
于是他拭净工作台,拆开相框,把男神素描像拿出来,平整地放在上面。
这个男人……真很好看。
表现不错,值得夸奖。
“好不容易养活绿萝!还有鱼!你到底有
当然,他不准备给贺先生发现机会。
他要把男神画像夹入空白水彩本,藏进最底层抽屉,码上排没拆封水彩本,再盖上堆画笔和颜料,保证贺先生不会有兴趣翻动。
完美。
万无失。
就在颂然对这个计划胸有成竹时候,阳台突然传来“哐啷”声巨响。
颂然伸出手,指尖沿着男神头发边缘点点摸过纸张空白处。他轻声说:“托你福,和现在男朋友才能认识。他也住在这里,是个很好很好人,还有个很好很好小宝贝,所以……们分手吧。”
男神不言不语,在纸上温和地朝他微笑。
“分手以后,希望你每天都过得开心,希望你家小宝贝和家布布样,都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颂然说完分手祝福,双手捧起画纸,盯着男神看许久,却迟迟没有下步动作。他知道,是时候把这张画揉成团丢进垃圾箱,可是……他真舍不得。
怎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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