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
这样高大上艺术殿堂,直是他可望不可及地方。
颂然只念到初中,绘画基础薄弱,理论知识更是接近于零。福利院孩子们视作珍宝画功,放在业内文不值。出来闯荡头两年,他夹在群科班出身画师中间,投稿频频遭拒。现在情况稍微好转,大部分时候他可以凭实力说话,但在某些场合,学历依旧是他无法弥补短板,也是除没有双亲之外,少数会让他感到自卑事情。
儿童杂志社附近有所高中,颂然每次去交稿,看到几个穿着高中校服少年谈笑着路过,都会忍不住心生羡慕。
“……不是美院毕业,也没系统地学过绘画。”颂然有些慌乱,“之前在个老画家那儿听几节课,基本上算是自学吧。”
想把布兜兜挤下御座。布兜兜龙颜大怒,尖爪出勾,扒住颂然睡裤呜呜低叫,最后还是输在体型上,被布布屁股铲开,骨碌滚进抱枕堆里。
时钟拨到九点五十分,布布与布兜兜已经重归于好,正趴在地毯上块儿玩铃铛球,滚过去,推回来,叮铃当啷满屋响。
颂然铺开张画纸,与贺先生聊起新话题——关于颂然职业。
个擅长带孩子又擅长绘画年轻人,贺致远根据经验,想当然地认为他是位小学美术老师,颂然飞快打着商稿草图,笑着说:“要是有这稳定饭碗就好,可惜没有啊。是个画插画,儿童插画,给小朋友读童话故事配插图。收入不太稳定,会儿够会儿不够,勉强能算自由职业吧。”
“听上去很有意思,挺温暖。”贺致远起兴趣,“当初怎想到做这行?”
隔着电话,贺致远没能感受到他细微情绪变化,只当他兴趣使然,在专业外抽空学绘画,夸他几句有魄力。
颂然干巴巴笑道:“还好啦。”
心里却阵阵发虚,草稿也画不下去,只得搁笔。
他怕贺先生往深里追问些他答不上来,赶忙把话题抛回去,反问道:“那你呢
颂然笔尖停,回忆道:“家里不是弟妹多嘛,弟妹多,热闹是热闹,麻烦也不少,看画册就是个大问题。小孩子都挺喜欢看画册,爸妈又没余钱买太多,来回就那几本,个个排着队等,可怜巴巴,弄不好还打架。那时候是家里年纪最大,能自己去书店,就经常临摹新画册给他们看。小萝卜丁绕着坐圈,画张,他们读张,时间长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好像有点天分,索性拿它当职业。”
这段经历其实极其苦涩,远没有颂然所说那温馨,但是时间长,他苦中作乐,也就把它当成个普通家庭故事。
贺致远想象着颂然被群幼童围绕画面,觉得浑然天成,毫无违和,仿佛这个青年天生就该属于热热闹闹孩子堆。他兴味更浓,便问:“后来在哪儿学画?S市美院?”
“……”
颂然僵僵,不知该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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