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虽然昏昏沉沉,噩梦不断,但最起码他感觉不到折磨他胃疼,起码他还看得见-
止疼针打后,大约半个小时起效果。
宋斯宁感觉身体好些,胡姨扶着他坐起来,将碗熬软烂粥放在他掌心,转过身询问医生宋斯宁情况。
说来说去还是那些问题,情绪不能过于波动,胃痉挛,炎症引起高烧
宋斯宁昨天折腾晚上,滴水未进,嗓子里又干又哑,他坐在床头呆愣会,昨晚记忆点点灌入他脑袋。
可是梦散,吹着吹着他又觉得好冷,浑身颤抖犹如置身在冰窖中。
继而他又梦见出车祸那天,卡车撞过来,他被卷入车底,眼前瞬间片漆黑,鼻尖满是血腥气。
他不知道被什东西压住身体,手脚都动弹不得,却也感觉不到痛,只能感觉到力气点点流出身体,指尖冰凉发僵。
他努力睁大眼睛望着前方,想看见点点光。
他不是怕自己昏死过去,而是怕他眼睛出问题,那样他就再也不能画画,还不如让他死。
宋斯宁从昨天半夜就开始发烧,最高时候烧到快三十九度。
他肠胃不好,医生不敢贸然给他用强效退烧药,只能用些温和药物,自己硬扛着。
整个晚上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梦魇不断。
会儿梦见十五岁那年,他住在外婆家小洋楼里,隔着二楼那扇古旧十字对开窗,瞭望着远处青油油麦田。
乡道悠长,麦浪滚滚,暖光落日垂下时,青绿麦田泛着莹亮碎光,照他心神荡漾。
昨晚他太痛,朦胧中只记得祁方焱身上炙热舒适体温,以及抱着他腰际时坚实有力手臂。
宋斯宁脸颊开始发烫,耳根都连带泛起微红,他轻抿着嘴巴,怕旁人瞧出异样,垂下头搅搅手里粥。
米香味漫入鼻尖,宋斯宁难得有点胃口,捧着粥小口小口抿着,温热粥水入喉,熨平他胃腹
可是他还是不争气失明。
梦场接着场做,直到早上七点,宋斯宁高烧退,艰难睁开眼睛,覆在眼上白纱湿漉漉,贴在眼睛上有些难受。
他有些慌,想喊人将他眼前白纱换下来,还未开口腹中就是阵钝痛,宋斯宁闷哼声又蜷缩起来。
房间里守着他保姆医生立刻走上前,询问询问,配药配药,医生抓着他手臂又打针。
宋斯宁咬住嘴唇,觉得清醒时比昏迷难捱多。
他想要留住这刻,便拿着画本坐在窗台边画画。
铅笔沙沙划过素描纸,勾勒出动人曲线。
他在画麦子,画暖阳,也在画乡间中奔跑少年。
夏日风穿过窗沿,带着麦浪青草香,总是不听话吹开素描纸纸角,他耐心压住纸,眉眼轻垂,将吹乱碎发理在耳后,就这样写写画画,从青麦直画到麦子黄。
在梦中那阵带着麦香风仿佛也滑过这三年,吹散宋斯宁高烧不退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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