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猝不及防,就这毫无支撑地仰面倒下去,背脊重重撞上床板,将床单扯皱大半。
原本压在床垫底下床单边角全抽出来,在他身下展开条条扭曲皱褶,仿佛块被猛砸拳以致裂缝横生玻璃。
男人站在床尾看着何岸,眼眸昏沉,呼吸粗重,整张脸面无表情,明显不在清醒状态。古怪是,他身上没有点酒气,
他知道那个男人进来后会对他做什,以前他还承受得住,可是现在……
他不再是个人。
对方失踪前最后次求欢碰巧在他体内栽下种子。他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就像怀揣樽易碎玻璃器皿,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六个月过去,稚嫩孩子在他腹中逐渐长大,旧围裙松松垮垮系着也遮不住显眼隆起。
可是旦打开房门,他珍爱孩子就会受到伤害。
定会。
夜晚七点,邻居用劣质电视机播放着渊江新闻,音量巨大,隔着门板传进何岸家。何岸正在厨房切土豆,打算炖锅土豆牛腩汤暖身。他动作很小心:微微弯着腰,弓着身体,以免隆起小腹碰到砧板。
切到半时,房门突然被急切地擂响。
砰!砰!砰!
铁门不断撞在松动门框上,红色锈漆像粉末样往下落。来者敲没几下就失去耐心,开始使劲拧门把。老旧门把极不牢固,被拧得咔咔作响,像是要硬生生掰断给拽下来。
何岸心慌,手抖,削皮半颗土豆掉到地上,滚出长长段距离。
连同他起。
在短短几秒犹豫里,门外男人已经耗尽耐心,开始拔脚踹门。牛皮底子不要命地蹬在铁板上,恨不得蹬破个大洞。邻居被巨响打扰,相当不满地探出头,隔着扇防盗门高声呵斥道:“干什,大晚上拆迁啊?!”
邻居也是,bao烈性子,何岸生怕两人言不合就打架,只得开门放那个,bao躁访客进来,同时不好意思地向邻居赔笑:“对不起,朋友喝醉,脑子不太清楚,脾气也冲,不是故意打扰你们……啊!”
话没说完,他就被股蛮横力道揪住衣领。
男人狠狠摔上房门,拽着他路往房间里拖。地砖上漂着片卫生间渗出水,特别滑溜,何岸脚没踩稳,重心失衡,整个人歪着栽下去。男人连看也没回头看眼,夹住他胳膊硬是把人拎起来,凌空摔在单人床上。
是那个人。
那个人今天怎会来?明明已经突兀地消失半年多,还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不会打扰何岸余生。
这间出租屋很小,所谓厨房只是在进门后狭窄过道里堆几样灶具而已。擂门声越来越响,很快盖过邻居喧闹电视音量,穿透薄门板,声声砸在何岸后脑勺上。
他感到头疼,条件反射地转身伸出手。
插销在触手可及地方,轻轻拉就能打开,但他手悬停空中久久没敢动作,最后仍是垂落下来,覆住小腹处围裙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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