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鸾浑身都放松。
刚才那分钟,他就好比临刑前遇到大赦,情绪峰回路转,整个人变得又倦懒又舒悦,摊流沙似慢吞吞往沙发下滑。
“何岸,看样子爸很宠你啊。”他歪着脑袋,懒洋洋地冲那边乐,“你是不知道,在家,谁地位都没爸高。他给你当靠山,以后怕是要跪着过日子。”
“瞎说什呢?”何岸拧起眉头,“又不是你家,八字还没撇事……”
郑飞鸾低低地笑起来:“你换个字,换个复杂点……八字共才两撇,万刷刷就给你写完怎办……”
“收到。”
寄到锦源五十五层,兄长第时间带回家,亲自转交给他。
“……那里面有支玻璃管,装着信息素萃取液,应该够你用半年。”
郑飞鸾眼眸骤然亮。
这意思是……
儿想,何岸,你怎先想到?”
“……别跟打岔,点也不好笑。”
何岸板着脸,眼眸已然潮湿起来。他咬咬牙关,说:“飞鸾,你根本不知道信息素紊乱是什感觉!体会过,懂,这种纯粹痛苦少个人经历都是好事!已经是个残缺Omega,你好端端,也非要想不开,把自己弄成那样吗?
“郑飞鸾,如果你敢做手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郑飞鸾颓然往后仰,盯着天花板,眼神逐渐由亮转暗,直至陷入死寂。突然,他拳头重重地砸在沙发扶手上,唬得徐妈手颤,弄翻酒精棉。
他几乎已经横躺在沙发上,眉眼间尽是满溢幸福,醺然近醉。
徐妈脸无奈,只好绕到沙发后边,抓住郑飞鸾在空中挥舞着写“八”字手:“少爷,别乱动啊,药还没涂完呢。”
何岸隔着电话听见,便问:“你手好点吗?”
“好多,都快痊愈。”
何岸顿顿,又说:“郑飞鸾,那天晚上,你对做很不好事,可在医院醒过来时候,你人已经走,连句道歉也没说。”
“对不起。”郑飞鸾立刻弥补。
何岸却没有接受这句“对不起”,而是温声道:“这严重错,只在电话里说声‘对不起’,也未免太没诚意。郑飞鸾,你愿意过来当面道歉吗?”
旁边燕宁听到这儿,也适时帮忙打个补丁:“飞鸾,要是弘明不许你出门,你就告诉他,落昙镇是个山清水秀好地方,住上几年也不会腻。你不能来陪何岸话,那就代替你留在这儿,专心养老,不回家。”
“呼……”
“何岸,你不肯给机会吗?”
嗓子喑哑干涩,几乎发不出完整音节。
“半年不寻偶对来说有多难,你明明是知道,却不准动手术……何岸,你这是打算断念想,让辈子别回落昙镇,对吗?”
“……”
何岸握着燕宁手机,五指慢慢攥紧,将衣角捏进潮热掌心。半晌,他轻声问:“寄给你包裹,你收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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