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鸾垂着头,两道剑眉紧锁,翻来覆去地倒腾手里晶莹糕点。他试图静下心来思考些事,可脑子里云遮雾迷,处处死路,竟没有条能走通。
半晌
何岸深情是无所求,近乎献祭。
郑飞鸾固然可以口头否认这点,但是在心里……他否认不。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那间咖啡厅里做出切决定都是为自己,没有丝毫是为对方。
燕宁声轻叹:“你啊,不该为让自己心安,就杜撰些自圆其说谎话,也不该网罗莫须有罪名,把责任推给你Omega。”
他握住郑飞鸾手放入自己手中,以固定频率缓慢地拍拍——这是父子之间惯常安抚动作。
“要说,你还是小时候倔脾气:什都可以不要,就是这颗Alpha自尊心得牢牢攥着。你心里瞧不上人家,嫌他遛狗、送花、出身差,身体却不听使唤,老爱主动纠缠人家——们飞鸾什时候受过这样气啊?不是向来站在巅峰,连Alpha都没输过吗,怎今天沦落到被个普普通通Omega搓圆按扁?你不甘心,憋着股恶气,非要证明自己还是那个无所不能Alpha,所以才撵走他,佯装若无其事地撑到现在。飞鸾,说对吗?”
“不是傲慢,是……”
郑飞鸾想解释,偏偏找不出个恰当名词。苦思片刻后,他抬起头,望着燕宁眼睛,坚定地重复遍:“爸,不是傲慢。”
分明是成熟男性面孔,神情也够认真,眉宇间却带着三分稚气倔强。
燕宁看着他,忽然笑出来。
真像小时候在外头闯祸,犯错,被父亲逮到顿狠揍,满腹委屈却不能与人倾吐,于是气冲冲地鼓着腮帮子来找他,求他安慰,还执拗地说:爸爸,没错。
郑飞鸾紧咬牙关,将受痛目光移向别处。
粉饰再多,也瞒不过洞悉切生父。燕宁当面句句慢条斯理地点破,当真比郑弘明劈头盖脸顿痛骂还让他窘迫。
燕宁见他难受,便亲自拉他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还从盘子里拿块马蹄糕递给他。
“吃吧。”
仿佛幼年时粒代表安慰彩虹糖果。
当年那个硬骨头Alpha小男孩,怎就悄悄长到三十岁,遇见自己Omega,还成孩子父亲?
燕宁伸手在郑飞鸾脑袋上揉把,温声道:“不是傲慢,还能是什?要真像你对弘明说那样,是怕给不他公正对待才拒绝他,那好歹也应该给他次表达意见机会啊。飞鸾,你扪心自问,如果他说不在乎公正不公正,只在乎你,你就会尊重他想法、娶他回家吗?”
郑飞鸾神色蓦地僵。
当然……不会。
他早已不记得何岸长相,可那个Omega凝望他眼神却无法从记忆中抹除。那眼神柔和又炙烫,将纯粹到拣不出粒杂质爱意铺陈在他面前,逼得他走到哪儿都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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