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裹身毛毯往上拉拉,盖住半张面孔,小声安慰着孩子,也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是圣诞前平安夜,何岸心有余悸,不敢在家待着,只好去附近公园和图书馆躲天。
傍晚时分,夜色大片笼罩下来。今晚久盛总部有场年度酒会,何岸算算时间,临近开场,郑飞鸾肯定已经到,不会出现在西郊堵人,才壮着胆子去超市买些冷鲜与蔬菜,提着购物袋混在灰扑扑人群中往家赶。
刚拐过楼角,离单元门只差十几步,他接到程修电话。
“何岸!”那头叫声尖锐,吓得他险些甩掉购物袋,“你在家吗,在家话立刻锁好门!插销、锁扣、防盗栓,能挂全挂上!”
鸾在找你。”程修收起玩笑,语调严肃起来,“这半个月他没空回家,直住在久盛锦源套房里。今天有个服务生找抱怨,说郑总连续三天半夜出门,凌晨才回来,回来就在房间里发疯,砸烂大堆东西,但第二天起床后什都不记得,还黑着脸质问她们为什把房间搞得塌糊涂。当时就怀疑他是找你去,只是不敢确定,结果……你知道刚才发生什吗?刚才接到茂生银行电话,那边说,郑总提供身份信息没在茂生开过户,无法提供账单地址。”
“银……银行?”何岸脸都白。
“对,银行。”程修点点头,“要求茂生那边核对信息,他们报出你名字。又旁敲侧击去问郑飞鸾,他对给茂生打过电话这件事无所知。何岸,敢百分之百确定,他在寻偶症发作后给好几家合作银行高层都打电话,试图通过账单地址找你。如果还找不到,他可能会动用更高级别人脉,手段也会更粗,bao。按照他拥有社会资源推算,最多两三天,他就会出现在你家门口。”
何岸心跳飞快,下意识扭头看向房门——门锁和防盗扣都好好锁着。他反复确认几遍,才勉强安下心来。
程修说:“知道你心软,见不得他发作样子,可你必须忍住!上回他就差点弄得你流产,这回要是再给他碰,铃兰可就真活不下来!”
何岸立刻加快步伐,朝着单元门阵蹒跚小跑:“怎?”
程修近乎崩溃:“郑总不见!今晚久盛有酒会,他小时前就该到场
“不会,不会给他开门。”何岸紧紧抓着手机,神情坚决,“如果他找过来,会第时间报警,然后给你打电话。铃兰安危比什都重要,……不会再纵容飞鸾。”
无论是为孩子还是为自己,他都不会再无条件地纵容那个男人。
真不会。
结束与程修通话之后,窄小出租屋又恢复僻静。何岸住在楼,屋外时常有人经过,脚步声会儿轻会儿重。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楼道声控灯坏,猫眼透不进线亮光。他感到心惊肉跳,只怕下刻就会响起巨大踹门声。
“别怕,这儿很安全……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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