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想巴结他步登天,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不可操之过急,他要做就是徐徐图之,等待机会。
再后来,他在少年将军书房里,看到他画,挂在书房最中央位置,画中少年恣意潇洒,马蹄留香蝶环绕,飞花骄阳相映衬。
钟鸿才丝丝不忍,终究被脑海中无数模糊画面击碎。
无数恣意潇洒慷慨以歌青年,无数血肉模糊痕迹湮灭烈士。
是二十年前那些满腔热血怀抱着伟大理想青年,那些前赴后继死在这片土地上无名英雄,那些拿生命为他铺路却不知他会不会跳进这个泥坑同伴……
他顿顿,神色有那丝不忍。
这个人二十年前与他在梅家别庄认识,那时他还是个少年将军,身着枣红色华贵衣衫,骑着头黝黑骏马,耀眼夺目如同盛夏午时太阳。
他策马踏过别庄百花丛,马蹄溅起飞花无数,经过他身边时,他勒住马,扬鞭指向他,桀骜道:“你就是父亲门生。”
他恭敬行礼道:“是。”
少年将军扬眉道:“听说你文采斐然,犹善画作。那你就以本公子刚才雄姿即兴作赋首,再作幅画给本公子送来。”
半晌,梅仁才找回自己声音:“师兄!”
他杀人无数,路走来,脚下是尸山血海,身后是枯骨遍地,却从来没做过噩梦。
他曾好奇问人,做噩梦是怎样感觉?
十个人里面有九个回答都是不样。
有人惊惧害怕,有人悲痛万分,有人悔恨交加,有人万念俱灰……
他不忍,是对他们背叛。
他眸光坚毅起来,字声,虽沧桑但铿锵:“从开始,就只想做个好官,至少,想做个对江山社稷对黎民百姓有用人。这些都是年少时理想,或者说,是读书十载抱负。”
看着梅仁悲愤伤痛眼眸,他颤抖着嘴唇,花
能得梅家嫡公子赏识,无异于步登天。
般门客若是得此番殊荣,必定感激涕零,欣喜若狂,竭尽全力去讨好。可他没有,依旧那副淡然恭敬之色道:“是。”
少年将军冷嗤声“无趣”,便策马而去。
后来画作赋作送上门,连几个月都无音信。
他想,给这位梅家嫡公子作赋作画数不胜数,想得他青眼更是不知凡几,他不过是沧海粟中最不起眼那个。
此时此刻,他如坠场修罗炼狱般噩梦。
他不相信这是场噩梦,周围切场景告诉他,他早已陷入万劫不复噩梦里二十年!
百般滋味起涌过来,只剩下满脑子空白,难以置信有之、惊惧悲痛有之……
像是坠落悬崖人,明知道能抓住只有条毒蛇,他依旧满怀希望抓住那条毒蛇,不死心道:“你知道你在说什吗?师兄?”
钟鸿才神色淡然,目光坚毅看向他,无半分愧色,平静话激起惊涛骇浪:“节度使大人,本官是老,但还没有老糊涂,当然知道自己说是什。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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