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伤无法闭合伤口,尖锐剧痛直削脑仁,疼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已经不是疼不疼问题,在这刻他无比鲜明地意识到,自己在弃星上尚可称之为被困囚徒。
在这里,就只是彻头彻尾废物而已。
漫长得好像过去半个世纪,他总算来到轮椅边。
身体每块肌肉都在酸痛叫嚣,好像它们都不是他。
沈砚心注意到轮椅那两个大轮子是不能动。
有点儿奇怪。
他皱起眉,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这只是个造型特殊椅子?
不占位置,轮椅被放在房间角落。病房空间有限,走过去也就两步路事儿——如果对于健全人来说。
然而对于刚刚大病初愈、又仅有单边支撑沈砚心而言,就这短短几步路,走得他冒身冰凉虚汗。
很疼。
那种疼痛不仅仅是生理,更是心理上。
在弃星时他已经失去这条腿,然而那时候被捆在乌弩身边他早就千疮百孔,并不在乎多道少道伤;更何况感染者人人都是行尸走肉——字面意义上,他也没多特别。
上面几个按键语言都不是通用语,他看不懂,可潦草示意图告诉他没错,这就是轮椅。
……试试看吧。
在弃星时候,他已经有坐轮椅经验,所以想当然认为这里原理也是样。
没想到母星东西真不太样,他刚坐上去,按下那个疑似启动键圆形红色按钮,“轮椅”竟然猛地浮空升起来!
人类猝不及防从上面掉下来,万分狼狈地摔在地上。
然而此刻在光洁干净母星病房里,他青灰,卑微,死气沉沉。
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异类。
愈是明亮,愈是能照出他阴暗来。
沈砚心有时候痛恨自己在被病毒侵蚀时没有同带走记忆,像麦汀汀那样忘记前尘往事,这样起码不会保留着莫名其妙自尊,然后看着它次次被乌弩碾压得粉碎,还不得不小心用手指拢起粘在块儿,即使谁都知晓是徒劳。
但同样,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学会不再去期待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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