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宴时兀自地拽着席子:“热死,窗边有风,吹着比风扇舒服些,要把席子挪过去。”
“那边地板还没打扫,脏。”裴业行抓住席子另边,就要拽回来,却被方芳拦住。
方芳柔声道:“由他吧,也热。席子弄脏,到时候洗洗就是。”
裴业行对裴宴时严厉,总是会拜倒在方芳对裴宴时宠爱纵容下。
于是裴业行松手,任由裴宴时把席子拽到几近靠窗位置。
她解释:“前天去你家时候,你家客厅铺席子不在汽油附近。汽油被放在东南角墙根处,靠近窗户位置,可能是那天天气太热,你爸妈挪席子。”
“……”
她说完,感觉到裴宴时身形缓缓地顿住,那只扼住她脖子手,骤然丧失所有力道。
田梦梨捂住自己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裴宴时直神情分明脸上,闪过瞬恍惚。
不是被屋里木头花等可燃物引爆。
汽油是被田梦梨人为遥控引爆。
想到母亲和妹妹因为汽油爆燃当场死亡这件事,裴宴时溃散情绪再也无法自控,他几步上前,把掐住田梦梨脖子。
田梦梨双脚瞬间离地。
“你说你纵火只是为逼父母搬走,在门外落锁只是为吓唬母亲,实则在你遥控引爆汽油,造成现场爆燃时,母亲和妹妹就已经当场死亡,这就是你说吓吓?!”裴宴时眼睛里全是恨,他目眦欲裂地死盯着田梦梨,掐在田梦梨脖子上手力道点点收紧,“别说什杀人是余保泰,他罪恶,你比他更罪恶,在你引爆汽油那刻,你就杀死母亲和妹妹,在你落锁那刻,你又杀死父亲,哦,不止,你还杀死秦勤!”
而那桶裴业行带回来汽油,就立在窗户下边不远墙根
他原地踉跄几步,双腿发虚,身体站得没原先那直。
他想起什。
2005年8月7日那天,天气很热,未央巷蝉声迭起,客厅里风扇呼呼作响,吹出却是燥热风,还不及窗边偶尔钻进来缕夏风让人舒爽。
家子人刚吃完午饭,都有些昏昏欲睡。十岁小裴宴时躺在席子上,燥得厉害,他滚几圈,躺不住,气呼呼地蹦起来,开始拽席子。
裴业行斥他:“小崽子干吗呢,不好好睡觉!”
田梦梨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摇头,眼泪从她眼尾簌簌滚落,颗颗淌落在地,又迅速被火场内高温蒸发。
裴宴时体力早已不支,方才番发力完全是凭着股灭顶憎恨和愤怒而爆发。
这会儿说完话,他气力便开始迅速流失。
田梦梨刚才几乎悬空双脚,在裴宴时手中力道退潮后,终于缓缓着地。
她张张口,也能说话,只是嗓音沙哑破碎:“……咳咳……不知道你母亲和妹妹会在距离那桶汽油不远地方午休,真……不知道。咳……确实没有想要害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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