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只要队里没紧要事,家三口生日,秦勤都会尽量调休在家,花上半天时间,在厨房里揉面、揪剂子、擀皮,然后把切成丁或片胡萝卜、土豆、番茄、五花肉和葱姜蒜、皮牙子翻炒在起作为前菜,下水煮沸后,再片片地揪着面皮子往锅里扔,最后,淋点鲜醋,洒几点葱花,香喷喷锅揪片子便出锅。
因为那面片是被揪下来,并非整体,算是“碎”,谐音“岁”,秦勤便说,生日吃上碗,代表着今后将岁岁平安。
然而,秦勤牺牲后这两年,秦炽再也没有吃过碗揪片子。父亲走,说明这个“碎”,带来仅仅只是“碎”,并非如寓意那般美好“岁岁平安”。
更何况,这年,母亲再嫁,这个家便是“碎”得更彻底些。
眼下,在父亲秦勤生日这天,裴宴时端碗揪片子送到自己面前。
在融雪,可冷,敲门还得等……”裴宴时默算下秦炽从楼上下来时间,说,“还得等最少十秒,十秒欸,才不想受这个冻。”
说完又立即补充:“哦,你这还拖着病体呢,十秒钟都不能够。”
秦炽听他这说,觉得自己本就发热头脑下子更热,怒而低吼:“你还觉得会下来给你开门?你怎有脸这想?!”
裴宴时“哎呀”声:“秦炽,你就别生气,你这生着病,生起气来点气势都没有,唬不走。”
他抽出只手,拿掉扣在斗笠碗上盘子,然后笑吟吟地把托盘往前递,邀功道:“你看给你做什,借罗姨厨房,亲自给你做。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做揪片子水平绝,你定要尝……”
个裴宴时,已经是他今日禁忌,再加碗揪片子,秦炽几乎都想让这天变成裴宴时忌日。
偏偏这个人在自己吼完之后,还脸故作天真地说:“以前你们家不管谁过生日,秦叔叔都会给做揪片子,蹭过不少顿,也喜欢这个味道。这两年有学做饭,这个已经很拿手!”
裴宴时看清秦炽病容里满溢而出汹涌,bao戾,他话语虽轻松,捧着托盘双手却警惕地往回收收,生怕秦炽抬手掀,那烫热揪片子就把自己浇个
裴宴时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你做这个干什?!你凭什做这个?你做怎敢拿到面前来,你怎敢!”
生病下破锣嗓子近乎被秦炽发挥到极致,他怒吼得喉咙仿佛都要因此撕裂开。
秦炽看着裴宴时递到自己跟前那碗揪片子,眼眶都给激红。
那是每年他生日,秦勤生日,甚至是田梦梨生日,秦勤都会给他们家三口做揪片子。
揪片子不是津州本地特色面食,早年秦勤有次去到新疆抢险,从当地人那儿学手,回来后正赶上秦炽生日,便试着下锅。因着味道出奇鲜香,口感又比般面条有劲道,满满锅揪片子最后被家三口吸溜得连汤都不剩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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