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薄静时知道,他迟早还会被“赶走”。
薄静时做很多噩梦,浑身冰凉发抖,胸口仿若被巨石碾压,喘不过气。
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这才发现,怀中多个温暖小身体。
虞澜迷迷糊糊地靠过来,钻进薄静时怀抱,呜呜哼哼,明明困得不行,还笨拙地伸出小手帮薄
很长段时间他都分不清冷热与四季,春夏秋冬对他来说并无差别。
但还是会有人特地来附近嘲讽他,挑衅他。
——他妈不要他,他爹让他自生自灭,还天天来蹭家饭!
——他之前住家,才不喜欢他呢。和爸妈说他偷东西,爸妈就不让他住家。
——这天怎还没来啊?真不想看到他。或者他妈什时候来把他接走?
他们能在起很长时间。
可能是今天太美好,薄静时梦见许多从前事。
薄静时父亲从来不管他。
只有偶尔薄凝心要同他视频时,父亲才会改脸色,给他换上好衣服遮挡身上可能有伤口,并严厉地命令他,好好表现。
他伤口来源很多,可能是父亲请来男家教用烟头烫,也可能是男保姆见不惯雇主坏脾气,拿他发泄。
画面,她们不忍破坏,就这样吧。
薄静时并不是个恋家人,因为他没有家。提供住所地方并不能称之为家,亲戚杂货间、地下室、阁楼都不是。
而现在他拥有种奇妙归属感。
热烘烘小巧身躯被他搂在怀里,那种满足感当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抱着虞澜那刻,仿佛拥有全世界。
——他妈早就不要他啦,跟他爸样。
——好可怜啊,没人要、没人喜欢可怜虫。
门开,薄静时面无表情地看着群小朋友,随后对他们大打出手。
许多人认为小孩子天真单纯,但其实这个年纪小孩子什都不懂,恶意也更纯粹、不加掩饰,谎言更是张口就来,没有同理心与愧疚感。
所有亲戚都说管不他这白眼狼,家族中礼佛奶奶看不下去,决定暂时收留他。
之后薄凝心越来越忙,父亲发现他起不到挽回妻子作用。
薄静时被丢在大院里,父亲给笔钱,让亲戚们帮忙照顾。
知道他不受重视,亲戚也格外怠慢,随意清出点灰尘满地杂货间、潮湿地下室、满是虫子阁楼……“房间”很黑很黑,就算开灯也很暗,没有窗户,没有温度,只有在里面四处横行老鼠与虫子。
他很少会出房间,没人喜欢他,没人欢迎他。
他时常躺在冰冷黑暗房间,就像躲在下水道里老鼠。
薄静时搂过虞澜,让虞澜贴他更近。
小婴儿怕热,不满地哼唧哼唧,最终还是认命地往他怀里缩。
他安抚地摸着虞澜后背,把头埋进虞澜颈间,吸虞澜身上奶粉香。
干净,纯粹,温暖。
偶尔,薄静时会听见佣人在房门口聊天,他直以为虞澜马上会走,可虞澜不仅不会走,他也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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