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下来时,他已筋疲力竭,意识开始变得涣散,他只听到耳畔传来她不停喊他名字声音,带着哽咽,眼泪不断地流。她伸出手,边哭边去捂他身上汩汩而流血。
他竭力让自己保持最后丝清醒,他清晰地看见她眼中恐惧与自责内疚,他用尽此生最后力气,对她说,Mint,答应,不要自责,不要沉迷痛苦,坚强点。
他抬抬手,想为她拭去眼泪,却没有力气。
他轻声喃喃,别哭,记得带酒来看,最烈酒……
残阳如血里,他笑那样温柔。
与她成为唯安慰。她酒量越来越好,常能陪他对饮,他们喝当地啤酒或者烈酒,味道不太好,但依旧喝得尽兴。
他知道她常常在深夜里写信,他曾帮她寄过两次,洁白信封上,她洒脱飞扬字迹笔划写着那人名字,他凝视着,心里便忍不住浮起嫉妒。
手写信是多珍而重之传递方式,以手写心,以心传情,最最亲密话,她只说给那人听。
在叙利亚第二年夏天,因为安全问题,他们被迫停止在伊拉克东北部医疗工作,他与她,以及两名叙利亚同事被派遣前往叙利亚阿勒颇地区增援。
当他们车被拦下时,他第个跳下去,示意她别下车,他费尽口舌与那边交涉,可最终他们还是被带走。
那是他第二次见她哭,这次,是为他。
她汹涌炙热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他脸上,滑进他嘴里,苦涩而浓烈,那是他生喝过最烈最美酒。
他在那酒里,永醉不醒。
他们被关押在个小小屋子里,房间里空荡荡什都没有,地上非常脏,气味很难闻。晚上时候没有灯,漆黑中,他问她,怕不怕?她说,不怕。她始终保持着冷静,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焦虑流泪。
后来他们两个同伴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发生什事情,他们心知肚明。她坐在脏兮兮地板上,双手抱膝,身体忍不住地剧烈发抖。他知道,她依旧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与难过。
营地里老大受重伤,需要主刀医生,因为这场手术,他们终于找到逃跑机会。
那真是场疯狂惨烈逃离与追逐,他开着车,还要边注意她安全,当致命危险朝她袭击过来时,他想也没想,就用自己身体扑上去……
身体上剧烈痛,他咬牙忍着,心中唯有个念头,定要把她送到安全地方,定要护她周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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