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人微力薄,也知道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将自己承受过所有痛苦还击。
转机出现在他十八岁春天。
他还记得,那晚下着大雨,深夜点多,有人将他从睡梦中叫醒来,他
傅西洲望着蜷缩成团她,良久,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
从小到大,他几乎很少流泪,可这次,却仿佛被人在眼眶里倒整片大海水般,那样多那样多眼泪。而除哭泣,他实在不知还能用什来宣泄他心中痛苦、难过与愤怒。
在被闻声赶来护士拉出病房时,他擦干眼泪,对自己说:“不准哭,以后再也不准哭。”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流过泪。
哪怕在后来几年里,生活再艰难,他也没有哭。哪怕有次生病高烧不退,差点死掉,他也没有哭。
人逼疯,再失去儿子。这才是她最痛快报复。
她真狠!真可怕!真残忍!
可是,明知这切,十四岁他却毫无办法反击。他也忽然明白,父亲为什出国,想必傅老爷子再次给他二选机会,而他,再次抛弃母亲与他。
他咬牙,直到将下嘴唇咬出血,也感觉不到疼痛。他缓缓握拳,是在这刻,他在心里发誓,自己定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想要保护人。
傅西洲再见到母亲时,已是林芝被关在精神病院四个月后。在无数次被拒后,乔嘉琪想个装疯混进医院办法,他假装是她男朋友,跟进去。乔嘉琪在医院里大闹场,值班看护都围着她,他趁乱溜进病房区,间间病房找过去,最后在走廊尽头病房里,终于看见那个想见人。
他眼泪,在十四岁那个夜晚,仿佛全部流完,连同他心底仅存柔软部分,也在那个夜晚,在母亲凄厉尖叫声与恐惧颤抖中,并流走。
他被迫夜长大,变得坚硬、冷漠,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有足够力量保护想要保护人。
从那之后,到他十八岁,他没有再见过母亲,在傅嵘面前,他也没有再提起过母亲。他依旧住在乔阿姨房子里,依旧接受着傅嵘在物质上给予切。乔嘉琪曾经不解地问他:“你明明那憎恨你父亲,为什还会接受他金钱?”他淡淡地说:“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
对,报仇。在他心里,整个傅家,都是他仇敌。
很多个难熬时刻,都是心中仇恨,支撑着他活下去。
可是,她却不认识他。
她真疯。
他也几乎认不出眼前女人,那样苍白,瘦得皮包骨头,眼神呆滞。
他看着她,嘴角颤抖得说不出句话来。
他想带她离开这个可怕如地狱般地方,他也真这做,可他刚碰触到母亲,她便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手脚并用地踢打他,他放开她,她立即缩在房间角落里将自己团团抱住,惊恐着瑟瑟发抖,嘴里喃喃说着:“不要,不要,不吃药,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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