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道:“你恁知怪不长久,便偏怪你个千年万载,便是死后化作那地底下灰,你若是黑,也要是白,须得不与你处。”
只说杨春、史进都笑,陈达道:“笑甚?那姓杨青脸龟是你杨春本家,那史文恭又是你史进本家,全没个好鸟。”
又过得两日,梁山人马同曾家再度交戈,又有解珍、解宝兄弟两个斩杀曾索。那杨春、陈达两个自在养伤,听闻此讯,只是钦羡万分,也奈何不得。这日晌午,郭盛因奉宋江之命去各营传讯,到杨史营中,特来史进帐中寻他说话。原来自他与史进相交,两个时常处吃酒,话也投机,倒成莫逆。当时行军在外,帐中不曾备有好酒菜,两个只就着碟酱菜来食,史进备细问回郭盛斩杀曾涂情形,郭盛只管说来,却听得史进神采飞扬,只赞道这枪搠得好,那刀砍得妙,两个又说些近日军中笑谈,好不痛快,那郭盛临走前又道:“因那曾太公折二子,心中且悲且惧,已然派人写降书送来,宋江阿哥与军师将计就计,同曾家索史文恭心腹
那曾家五虎之首曾涂时,他二人哪里还能生受,拎刀披挂直要上阵去杀,杨志叱道:“你等作甚?”
陈达戟指怒目道:“却眼睁睁见着他人立功,只在此白白拱手相送,爷爷须生受不得!”
当即同杨春两个掣马便走,史进遥遥见他声势,心叫不妙,怎奈距得太远,他脚力不及,当时只劈手夺喽罗手中击鼓棒槌,猛力搠,凌空飞出,却是斜斜打两个翻身漂,扬落,正正在那杨春、陈达战马前腿上先后各击记,二马吃痛急停,只将那杨、陈二人仆仆抛下地去,当下杨志叫众喽罗将他二人绑,不耐烦听他等叫骂,麻核桃将塞口,拖入后帐,稍后发落。
待得这日鸣金收兵,梁山方已破曾家南寨,当是大胜。杨志叫史进,两人走到军帐中,杨志道:“史家兄弟,依你之计,该当如何处置那陈、杨二人?”
史进心中有愧,正色道:“弟弟不曾读得兵书,也未知甚法度,今番他两个违反军规,只曾听过孔明挥泪斩马谡,军令如山、违者当斩,但他两个是哥哥,要斩他,却是如何都舍不得,若要斩时,便并将也斩。”
杨志道:“兄弟却言重,他二人虽有违背军令之意,却也叫你及时阻下,到底并未成行,罪不当斩。”
史进听他如此说,大喜道:“当真?不斩便是极好,这两位哥哥今番着实无礼,该当如何处置,只听制使发落便是。”
杨志因此叫人押解陈、杨二人上来,各自打二十讯棍,打得皮开肉绽,那陈、杨两个倒也硬气,只不吭声。
夜间史进揣消肿膏药去那陈、杨帐内探望,杨春只腆脸受,那陈达却是不给好看,杨春道:“这泼厮,大郎好意来看你,你端个脸子作甚?”
史进只笑道:“哥哥莫怪他,他要怪时,让他怪便是,也怪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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