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回事?”
于是苏昂给他讲思思和余姐事。她讲她们相识,短暂交往,惨剧发生后那个凌晨。但还不止这些。她还讲她去寺庙给余姐超度事——那棵大树,那个智慧老和尚。她说她直在思考该如何叩问朋友厄运之谜——那究竟是宇宙计划,还是条环环相扣责任之链,而她们袖手旁观又是否构成链条某部分。她说她想知道生者与死者国度之间有何幸
晃动,也许是因为取卵后肿大卵巢。她不敢走得太快。
吃半海南鸡饭,苏昂靠在沙发上,顺手打开电视。中文台在放无聊战争纪录片,她换个频道,化着浓妆女主播正在用泰语播报国际新闻,各种枪击、轰炸、游行示威画面——满地碎石瓦砾,哀恸哭泣,惊慌挥动手臂……外面世界显然也是团糟。但不知怎,从电视里看到战乱和灾难仿佛都不是真,而更像是某种舞台表演,某种生长在客厅景观。它们效果也往往不会持久——旦媒体不再追踪报道,观众马上就将其抛到脑后,也许正因为在们那理性无法穿透潜意识里,这些悲剧不是真实,它们只不过是被盛进屏幕形状盘子里,端到们面前,试图唤起们情绪。也正因为这些情绪不是真实,只是被调动,于是当这些事件淡出视野时,们也就不再关心。
她换圈台,最后关掉电视,找个舒服姿势躺下来。
“你知道吗?”她闭着眼说,“有天天都没亮,楼上邻居来敲门。”
“邻居?”平川声音里透出丝警惕。
“也是来做试管中国人。”她任由自己思绪飘荡会儿,然后又回到那个凌晨。当时思思就像她现在这样,就躺在这张沙发上。
“为什敲门?”
“因为她同屋割腕z.sha。”她用种刀刃般冷静语气说。
奇怪是,现在想起余姐,她曾经存在变得不像真,如同电视上看到新闻;可她死却显得栩栩如生,热带阳光般长盛不衰——尽管两者理应反过来才对。不过短短几天,有关她记忆画面便渐渐褪色,摇摇欲坠,或许因为她们“友谊”本身就发育不全,没有支点,宛若空中楼阁。而死亡却变成鲜活真相,比它所攫取生命更为真实,像根线缝进她皮肤里,与她血肉相连。也许人与人联结之所以如此重要,其本质就在于它偶然性:你并不定要跟这个人成为朋友,但偶然联结却有可能带给你些东西,甚至令你永远无法和从前样——即便在她离去后依然如此。
她话显然令他如芒在背。平川半靠半坐在沙发扶手上,脸色异常凝重,又似乎不知该说什好。苏昂知道他在想什——不是z.sha事件来龙去脉,而是她竟然直没告诉他这些!他们竟已互不解到如此地步,令小别之后重聚变成条探险之路,脚脚踩下去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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